里堵得慌。
堵太久了,他甚至想和叶傅轶坐下来面对面聊聊,聊什么他也不知道,只是想看看苏风眠喜欢的人,自己却讨厌的人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今天上晚班吧。”
“是。”叶傅轶更疑惑了,也更加烦躁。
“我也是,下班了去吃个宵夜?”
叶傅轶一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就在嘴边险些说出去了。
“只要不太晚。”他还是答应了。因为答应的解释成本比不答应的解释成本低,他已经没啥力气去和人争辩,过段时间估计要和何殷唇枪舌战谈协议和财产分配。
“多谢,那下班后大排档见。”季知非可算是离开了。
叶傅轶离开以后,苏风眠简单地把办公桌收拾了一下,那支红笔的盖子原来掉到了常年不用的陶瓷杯里,里面落了很多尘,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掉进去的。但是生活里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一直都很多,比如自己到底是为什么会变成破坏别人家庭的人。
他盯着笔盖发呆半晌,被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吓了一小跳。
手机屏幕上大大的“妈”字,他马上接了起来。
“喂,妈。”苏风眠又离开了办公室,走到外走廊,发觉外头已经下雨了,下得很突然,他以为看得到晚霞的一天是看不到雨的。
“马上清明了,你今年有假吧?”手机那头的声音很苍老,光听声音就能想象出一个牙齿已经咬不动烂苹果的老妪孤零零地坐在电话机旁边,双手握着电话给儿子打电话的场面。
苏风眠已经两年多没有回家了,没有再回南方。
几年前父亲去世后,他不知道他母亲受到了什么刺激,突然疯狂地给他介绍对象相亲。
她说,家里需要一点喜事冲冲悲。但是苏风眠只觉得荒唐,刚失去父亲的那种沉重让他对所有事情都提不起兴致——尤其是父亲就在自己的手术台上抢救无效离开。
他和母亲日日夜夜地争吵。最后忍无可忍,明确表态自己不会结婚后就离开了那个成长了几十年的城市。
这几年也有和她联系,并且比起初一年几乎没有联络要好多了,隔三岔五,逢年过节,老人家会来一个电话。
苏风眠说:“有假,但是应该不会回去了,我带高三,他们快高考了。”
“哦......但是你已经很久没有回来扫墓了,你爸爸,应该也想见......”
“妈,”苏风眠打断他母亲的话,事到如今他还没有办法完全放下当年的事,纵然对母亲没有了怨念,但是对父亲去世的愧疚还是像骆驼刺一样布满了他心里的荒原,“我,我过几天打点钱过去,你记得看看到账了没,到了就打个电话给我。”
“我说了我不缺钱,我这什么都有。”
“你不缺钱,人保姆总要收工资吃饭的。”苏风眠无奈地说,“还习惯吗,她做饭对不对胃口?”
去年年末,苏风眠涨了工资后就给他家老母亲请了个专门做饭扫地的保姆,托当地的朋友请的,他也不知道母亲到底适不适应。
“可以可以,但是真的不用哎,浪费钱。”事实上,老太太在第一个月就把那保姆遣了,但也不想和儿子说。
“那我不在那,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那个保姆我是叫温楠请的,发生了什么事就找找温楠。你还记得温楠吧?”
“记得记得,这么多年的邻居。你当你妈老年痴呆失忆啊......”苏风眠的母亲忽然顿住,过了几秒又说,“话说她儿子都要中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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