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少爷咱们赶不上入席了!”
“吁——”
少年单手勒住马儿,一身麦色肌rou,深秋里冒着热气。
“慌什么?”朱红色大门镶了牌匾,他扬起马鞭虚虚一指,回头挑眉,“瞧见没,这牌匾上写的是‘顾园’,跟林字半点不沾边。小爷是衣锦还乡,林星辞安敢怠慢?”
石棋接过顾远山的马鞭,满脸欲言又止。
确实,石棋担心得没错,林星辞就是敢怠慢顾远山。
顾远山跳下马,二门都没进,从外院直接走小门,大步穿过景窗画堂,才发现问月阁的席面结束了。
屋里只有几个侍从在收拾饭菜,看见他来,个个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好片刻才此起彼伏地行礼:“少爷,您回来啦。”
问月阁靠山,空气比其他地方冷,这会儿风一吹就叫人直打哆嗦,顾远山捋了把汗shi的额发,愣是给气笑了。
好么,他出生入死地去了趟塞外,换回来一整箱子黄金,居然连口饭都不配吃?
石棋喘着气追上来,看见空荡荡的厅堂猛地沉下脸,当即拉住一个小厮:“这算怎么回事,林公子呢?”
小厮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顾远山深吸一口气:“行了,赶紧收完走人,留几个菜,我吃完向老太君和母亲请安。”
“少爷,这事儿就这么算啦?”石棋还攥着小厮的胳膊,不肯罢休。
“不然呢,把林星辞找出来揍一顿?”顾远山拉开椅子坐下,也不管是剩菜冷是热,端起碗就吃。
半年前,他还是顾家掌心里的小公子,食不厌Jing,脍不厌细,会吃这些?直到后来,他跟着商队出去跑了一趟,连饱饭热汤都常常吃不上,也就不挑剔了。
倒不是不生气,就是习惯了林星辞对他的态度,早有准备。
想当年初见时,他对林星辞还颇有好感来着。
那年顾远山十岁,林星辞十五岁。正是大雪,天色昏暗,庭院皆白,唯他有颜色。小小的顾远山偷懒不做功课,在问月阁门口悄悄地探头往外看,只见雪花纷飞,勾得少年轻轻回眸,当真是斯人如玉。
那惊鸿一瞥照亮了沉闷的雪景,也让顾远山失去了言语。
可惜林星辞空有一副唇红齿白的漂亮皮囊,性格却严肃古板得令人发指。父亲战死后,林星辞就越发脾气古怪,简直是冰块成了Jing。
偏偏,他还是家主。
顾远山生性自由散漫,爱玩爱胡闹,跟林星辞完全合不来,不过两人井水不犯河水,也就罢了,谁知有一回他被人撺掇着去勾栏,叫林星辞知道了,回来二话不说就是一顿家法伺候。
那天他被捆在椅子上,鞭子一下接着一下猛抽在后背,林星辞坐在上首,面容如雪,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家法结束后,顾远山气得把那根马鞭当场折断了,直接往林星辞脸上丢。
林星辞侧头闪避,眼珠很是漫不经心地扫过来,却比鞭刑更令人恼火。
他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团无须在意的垃圾。
从那时起顾远山就发誓,只要有机会,他一定会狠狠挫败林星辞的冷傲,不让他跪地求饶决不罢休。
问月阁外流水潺潺,湘竹摇曳,满地都是枯黄的银杏叶。
顾远山吃完饭,抹一抹嘴便出了问月阁直奔正房。
老太君和母亲也是刚知道他回来,抓着他的手嘘寒问暖,又急急地叫人烧水,好教他洗个热水澡。
洗过澡、喝过汤、看过大夫,一套折腾下来,已经是晚上。中午错过的那顿家宴,又重新开了一次。
问月阁里是成片的灯火,亮如白昼,侍女忙碌地往来于后厨和前厅之间,却没有半点多余的声响,不片刻又端上美酒,为主人一一斟酌。
唯有主位的林星辞盖住杯口,没要,侍女便把酒壶给他留下。
母亲半年没见顾远山,忍了许久,还是禁不住红了眼眶。
“你这要命的混小子,在家呆着哪里叫你不舒坦了,非要跑去塞外,瞧瞧,人都瘦了一圈,”赵宜夏攥着帕子埋怨,又去擦拭眼角的泪痕,“可还有衣裳穿?可有哪里病痛的?”
“别说这话,男儿志在四方是好事,”老太君这么说着,脸上却笑出慈爱的纹路,“快过来,让nainai看看。”
妹妹顾薇才六岁,圆滚滚的一个雪团子,拍着手nai声nai气道:“让薇薇看看,薇薇也要看。”
希望大家下载本站的app,这样就可以永久访问本站,app没有广告!阅读方便
后期会推出留言功能,你们提交你们喜欢的小说,我来购买发布到本app上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