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丝缕缕的烟气在闷热的空气里缭绕蒸腾着。
“大哥不敢当,我叫王力,叫我老王就行了,那位李强,老李。”矮个的王力快言快语地介绍了一遍。
“老王,老李。”商澜也不客气,把买来的东西放到庙里的供桌上,拜了拜土地爷,又端着刚买来的木盆往水井的方向去了。
“我曹,这丫头要给慕容飞净身?”老王捂着鼻子进了庙里,从商澜带的东西里拎起几条棉帕子。
老李也有些不解,“不是说授受不亲吗?”他还记得压住商澜时,后者说的话。
“啧,江湖儿女,真是……啧啧啧,江湖儿女也做不到这个份儿上吧,疯了疯了疯了。”老王念念有词地溜达回来,捏起酒壶灌了一大口,好好地压了压惊。
他声音不小,正往回走的商澜听得一清二楚,遂道:“死者为大,总不能让父亲这般狼狈地上路。你们要是愿意帮我擦,我感谢你们八辈祖宗。”
“这是什么话,听着怎么就这么别扭呢?”王力皱起眉头,“老子是外人,给他上香守夜就不错了,还擦身上?他又不是我爹。”
“老王说得极是,所以还得我这个女儿亲自来做。 ”商澜端着水盆进了屋。
放下木盆,揭开白布,取来剪刀,她面不改色地把慕容飞的衣裳剪开,扯了下来。
在处理衣物的过程中,商澜发现上半身尸僵被破坏了,下半身还处于最大化状态。
尸体确实无明显外伤,口鼻处也如仵作所说,有泥沙。
商澜将其发髻解开,拧一个shi帕子,擦头皮,擦头发。
伤口在枕部偏右,鹅蛋大的一块,边缘清晰,但不规则,像是石头击打所致。
从凹陷程度来看,绝对一击致命。
“这极可能是熟人做的。萧复若是知道,绝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她一边梳头,一边小声咕哝了一句。
“什么,你说什么?”王力扒着门口问道。
“没什么。”商澜把头发梳理顺畅,用簪子簪好,开始清理其他地方。
慕容飞今年三十一岁,在现代还算年轻人,容貌清秀,身材极好。
这让商澜想起了现代的她自己,不由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眼泪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啧……就别装了吧。”王力转过头,不再看她。
李强推了他一把,示意他别再说了。
商澜也不理他,认认真真地给慕容飞净了两遍身,穿上一整套寿衣,最后磕了三个响头。
烧纸的时候,她问王力,“萧大人为何在此?”
王力道:“说来也巧,我家大人的三表弟成亲,回京恰好路过陆洲,早一天晚一天都碰不上这事。啧,大概是慕容门主死的冤屈,特地求了我家大人吧。”
他说的自然可信,商澜信了一半。
她在小庙守了半宿夜,亥时末才赶回客栈,洗了个澡,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萧复在院子里练了一套拳法,一套剑法。
收势后,王力进了院子,把昨夜商澜做的事情详细讲述一遍,“……真没想到,看着端庄大气,行事却如此没有分寸,大人啊,她连那里都给认真洗了呢!”
萧复眉头微蹙,深眸眯了眯,说道:“不但胆子大,还不知廉耻。”
侍立一旁的黎兵说道:“确实不妥当,但孝心可嘉。大人,你说她有没有可能想借此机会弄明白慕容飞的真正死因?”
“也许。”萧复摸摸发烫的脸颊,转身进屋洗漱去了。
一刻钟后,王力赶着慕容蓝的马车,接上商澜,同黎兵等人一起赶往陆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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