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跟赵晋来这一趟很是着急辛苦。赵晋坐在对面椅上,沉默不语。
林氏本想说两句宽慰的话,见赵晋面色那般沉重,知道他必然担忧阿柔得紧,她忽然什么也说不出来。
郎中诊脉诊得很仔细,细细问过近来柔儿的饮食、睡眠和胎相情况。
片刻后,郎中收了脉枕,赵晋站起身走过来,问道:“大夫,拙荆如何?”
郎中知道他在意,不敢含糊,沉声道:“夫人体虚,虽在进补,奈何底子有限。平素要多加小心,宜静养,不宜劳动,需清心,免多虑,为胎儿着想,还望夫人今后多多注意。老朽开一味安神汤,佐以补药同服即可。”
赵晋瞥了眼帐中的柔儿,回身道:“今日烦劳先生,过意不去,赵某送您。”
他亲自送郎中出去,两人步至廊下,他才低声问道:“依先生的意思,拙荆不宜劳动,若是车马劳顿,只怕更不行的了?”
郎中摇头道:“自是……夫人的状况您是知道的,这一胎来得太急,夫人底子薄,过去亏损的尚不及补好,若是强行乘车骑马,只怕对胎儿损伤太大,万一出个岔子,官人定然追悔莫及,万勿冒险,万勿冒险,官人三思……”
赵晋送别郎中,独自在廊下立了许久。
他折回去,掀开帘幕,听见内室传来低低的说话声。
他咳了声,林氏立即站起身走出来,“赵爷,我就先回去了。”
赵晋点点头,吩咐金凤送客,他撩开帘子走进里头。柔儿正坐在床沿上穿鞋,想要下地。
他疾步走上前按住她,“别动。”
柔儿仰起头,盯着他的眼睛,“爷,我是不是……”
赵晋把枕头放好,扶她躺回去,“你安心养胎,什么都别想。万事有我在,你不要跟着着急。”
她心里难受,她多么不想成为他的累赘啊。
可偏偏她这样不争气,若是不能南迁,一家人只能守在这里,万一真出个什么事,她要如何面对?
她别过头,抹掉眼角的泪珠。“爷,您带着安安走,行吗?还有我哥哥嫂子,我爹娘,我把他们都托付给您了。我不能走,你们不能因我一块儿候在这儿等死啊。”
“你说什么傻话。”他挪过去,拥着她肩膀安抚着她,“咱们一家人,经过那么多风雨,好不容易才在一起了,我岂能丢下你?”
他又道:“事情还没到那么严重的程度,必要时,我可以向京城、向晋阳求助。谁倒了霉,也轮不到我赵晋倒霉。有我护着你们,我不信那些乱党不长眼,敢对我赵宅动手。”
柔儿捂着脸,难受地道:“可是……”
若不是情态紧急,他怎会动了南迁的念头?
他向来是个沉稳的人,遇见什么事都是一副波澜不兴的模样,好像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若非遇到很大的难题,他不会贸然动了要走的念头。
她不知道外头到底怎么了,她躲在他搭起来的这片小天地里,安心做个又聋又哑的人,她可以什么都不管,郎中说她需要在家养胎,她就连门都不出。为了孩子,为了不牵扯他的Jing力,她很努力的在适应做一个废人。
可是眼前明显已到了最艰难最危险的时刻。她不想拖他的后腿,让他因为她丢了性命。
“没有可是,我们一家人会好好在一起。”他抱着她,抱得很用力。
“柔,你还记得当初我被通缉时,不也是这样的险境?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再难的事我也有法子,你安心顾好身体,不要在这时候胡思乱想。别什么都发生,就先把自己吓坏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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