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的小疙瘩。
陆靖言皱眉:“你的手怎么了?”
雪音没有搭理他,就当听不见。
陆靖言愈发知道她有多讨厌自己,但还是关心她手背是怎么了再问:“难道没有去看看大夫么?瞧着起了不少的疙瘩,红了一片。”
女人依旧不搭理他,手上的针快速地翻动。
这下子,他有些急了,稳着性子问:“雪音,我在同你说话,你听不见吗?”
雪音就好似浑然未觉,陆靖言总算捺不住性子了,抬手要抓她的肩膀,雪音跟提前有预料似的侧身躲了过去。
她把针线收起来,一边淡淡说道:“从前我同你说话你不是时常不搭理我么?怎的如今,你自己倒是受不了这样?”
从前?陆靖言深吸一口气,那时候他的确经常不搭理她,但她说的话,他都有在听的。
后来也养成了习惯,他虽然不搭理,她却还是会继续说。
但是……原来说话时旁人不搭理你,是这般难受。
才短短三句,他就无法忍耐了。
雪音站起来要走,声音冷冷的:“衣裳缝补好了,陆大人请回吧。”
他心中百转千回,纵使难以开口,但最终还是冲着她真情实感地道了歉:“对不起。从前都是我不好。我从未想过,你到底有多难受。”
这话着实讽刺了些,雪音笑起来:“是吗?就算你体会到了,又如何呢?你一来,我朋友的性命受到威胁,我辛苦过顺当了的日子又要结束。我如今不还是要看你脸色过活吗?陆大人不走,我甚至都没有什么法子撵你走呢。”
不知道为何,如今看着他,总觉得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欲盖弥彰。
他根本不是个好人,在她的世界里,他是个早已被那本书作者设定好的男配,女主林若幽的忠实拥护者。
雪音提醒着自己,一定要设法远离这个人,这一生都不要再与他有任何牵扯。
可陆靖言站在那里,却觉得心里透凉。
他越是审视自己越是觉得自己可笑,却又迷茫得很,他觉得自己喜欢她,这些日子以来努力在做的也是要找到她,靠近她,与她重修旧好。
可她是真的讨厌他,不喜欢他。
那些要解释的话,好像都变得没有意义了。
他听到自己问:“你当真这般讨厌我?”
“对。”雪音平静地回答。
他失望地看着自己被缝补得平整的衣摆,允诺了她:“那……我不会再打扰你的日子了,更不会去动你身边的人。你不必这般怕我,也不必……像看仇人似的看我,雪音,我们曾经好过……”
“你错了,我们是曾经做过夫妻,可我与你,不曾好过。”
她的话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所以,那些从前,什么都不算了吗?
陆靖言拳头握着,半晌,声音里都是麻木与寒冷。
“好,我与你,不曾好过。”
他抬脚出了门,再也不曾回头,背影萧条落寞。
曾经不可一世,连皇子与皇上都敢算计的宣平侯长子,此时谁也没有再算计,他心里疼得透不过气来,走到巷子口上了接应自己的马车,再也没有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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