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中月兄我赢了!”水先落下一子,棋盘发出“啪”的一声,而他笑眯眯地望着盘坐于对面的年轻人。
海中月的脸上喜怒难辨,眼见自己“大势已去”,陡然放松,唇角矜持地勾了勾,道:“我输了。”
水先乐呵呵地说:“中月兄不必气馁,我们大可再来一局。”
海中月摆摆手,说:“不了,我有些疲倦,今日先回去吧。”
他随即捏着自己的鼻梁,水先见状生出些担忧,便问:“中月兄今日不留下过夜?”
海中月留下,他们可彻夜长谈,好好聊聊海中月的心事,为他开导一番。
“不了。”
“这可就白白浪费了你的渡夜资啊。”
水先不认同地摇摇头,开玩笑说:“海公子果然财大气粗,包了花魁却不过夜,明日传出去,外面又不知道要怎么说我了。”
他向着海中月抛去一记“媚眼”,姿态极尽娇娆,可惜他的长相偏端正英气,做出来有些奇怪。
“海公子不如留下让我好好服侍你,也不枉我花魁名号。”
海中月面无表情地“嗤”了一声,说:“我不敢叫你服侍,免得出门被人泼一身醋。”
水先会意,尴尬地笑了笑,说:“好吧,中月兄,我送送你。”
海中月点点头,起身之际,回头对着水先,犹豫了片刻,才说:“保重。”
水先觉得奇怪,送海中月出门的时候,便瞬间明白他的意思。
门外站着两个男人,动作出奇一致,皆是抱臂而立——一者金边雪衣、一者蓝袍玉冠;一者昳丽秀致、一者俊美无俦。
“呵呵、呵呵……”
顶着两个男人的灼灼目光,水先勉强地笑着,转头对海中月说:“中月兄,我今日不便相送,你看……”
“我知道,我先走了,你多保重。”海中月看了那两人一眼又看向好友,似乎已能预见今晚的情景与几日后的抱怨,一脸肃穆地向水先道了别。
水先则是生无可恋地目送海中月下楼,视线再转向两位来客,说:“你俩,真巧。”
说完就转身进了屋子,那两个男人亦步亦趋跟进屋,只听水先继续说:“你们素日碰面不都是剑拔弩张,今日真是稀奇了,竟如此和睦。”
孟冶蓝衣,眯起细眼笑着,活像一只老狐狸,他说:“我与宋兄向来和睦。”
“哦,是吗?”
阙秦白衣,亦满脸温柔,他看着也极为温和,说:“孟兄说的是。”
“呵。”
水先坐回罗汉床上,收拾起棋盘,他揣揣不安:这两人能和平相处准没好事。
但他故作镇定,道:“今夜是海公子,恕水先不能接待。”
门户有门户的规矩,孟冶和阙秦再不爽,今夜包下水先的是海中月,海中月不留下过夜,他们也不能横插一脚。
他们闻言并不说话,阙秦转身将门关紧,从屋里挂上锁。而孟冶走近宋汉床,居高临下地看着水先,伸手抚摸起水先的脸颊——手上、眼里满是爱怜。
“我与孟兄在袁二娘的房里放了五锭金子。”
阙秦走了过来,在水先身边寻了一处空坐下。
“钱多。”
“钱多若能把你锁在我们身边,有什么不好?”阙秦温柔地为水先撩起鬓边碎发,适时地在他鬓角落下一吻。
“宋兄,不大厚道吧?”
孟冶冷笑一声,水先跟着噗嗤一乐:他俩果真不对付。
孟冶在水先另一侧坐下,抚摸他面庞的手一下子捏住他的下颌将他掰向自己,说:“小师弟,笑什么?”
“笑你们俩,两个对头,虚情假意、各怀鬼胎。”
阙秦接道:“笑我们,总比对着海中月笑好。”
孟冶又说:“对你,我们总是真情实意。”
水先一时语塞,没来由的烦躁,又没来由的开心。
“哼,扯中月兄做什么?”
“中月兄?唉,师弟,你何时能对我温柔些。”
孟冶夸下脸;以前开始,这个小师弟对他就是这别扭的样子。
“师兄,我对你不够温柔?”水先斜睨他一眼:“你不要太过分!”
“你对我温柔,就叫一声‘冶哥哥’来听听。”
“呕,恶心。”
水先撇撇嘴不想搭理他,忽然间脖颈被阙秦环住——阙秦是个大美人,拥有着雌雄莫辨的魅力,特别是这位大美人倚在他身上,深情地拥着他,用极为动人的语气,说:“水先,对我也温柔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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