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好犯人的具体位置之后,狙击手很快就位,而燕淮在这时又接到了白星澜的电话。
一想到宁初就在不远处的地方受苦煎熬,燕淮举着手机翕动唇瓣,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对方似乎察觉到了或是算好了时间:“你到了对吧?我知道你肯定带了其他的人,但我只要你一个人进来,小心点儿,多一个人,宁初就多流一滴血。”
电话被挂断,燕淮深吸一口气,沉下眼神,朝着警队队长颔首:“我自己进去,你们呆在外面。”
“行。”戚队没想过能那么快顺利进去,也没想过能改变燕淮的想法,嘱咐他:“注意安全,我们会见机行事,狙击手已经到了射程范围内,到时候你注意把人引到窗边,让他们好动手。”
将防弹衣穿在最里面,燕淮系好扣子,抬脚往废工厂里走。
这地方似乎荒废了很久,大雨过后,到处坑坑洼洼的地方都有泥泞积水,白星澜果然疯得不轻,根本没想躲,车辙印子清晰地延伸进去,他看见停在斑驳灰墙厂房外的黑色汽车。
目光在打开的空荡后备箱中扫过,心中的戾气浓烈得几乎凝成了实质,蛰伏在身体里,将他整个人都蒙上一层Yin沉的黑色。
天色此刻已经完全亮了,白星澜按下相机的快门键,将宁初的模样定格在画面里。
光线灰败下脆弱虚软的身体,瓷白的手脚被粗粝的麻绳捆绑着,躺在厂房灰扑扑的废墟里,明明什么都没做,却透出一抹极端凌虐易碎的美来,看一眼都叫人觉得心惊。
“你在我的镜头里是最好看的,你就该活在我的镜头里……”
白星澜翻着相机喃喃低语,瞥向一旁目光浑浊的老人:“吴叔,待会儿你就拿着刀,守住他,其他的交给我。”
吴守德是他在海城周边采风的时候遇到的一个渔民,年纪大了出不了海,家里需要钱,被白星澜资助了几次,感恩戴德地要给他做牛做马。
这次的绑架是他心血来chao,也没人敢来帮他做这种自寻死路的事儿,蓦地想起了这个老人,遂让他过来‘帮个小忙’。
老人家眼睛不好,从小没读过书,也不识字,一辈子没出过渔村,愚昧得被他哄骗,来当了这个帮凶。
正正将刀塞进吴守德手里,看着他遍布粗粝老茧的手箍住宁初软白的脖子,细微的脚步声在厂房中响起来。
“白星澜。”
嘶哑的嗓音里似是压着疾风骤雨。
“可算来了,我们的人生赢家燕淮学长。”
燕淮在厂房中央站定,一眼就看到几米开外那个奄奄一息的人,心尖儿像是放在火上炙烤着难受。
“我人到了,你既然是冲我来的,就放了他,他的身体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怎么会撑不下去?药片只有一点麻痹效果而已……”白星澜忽然一笑,朝他扔了一个瓶子,“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我提前换了他的药,就是这个止痛药,他吃了六七年的那种。”
小瓶子滚到鞋边,分明是他曾经捡到过、却没有仔细看的药瓶,刺痛着他的双眼。
他都不知道,原来宁初吃了六七年的止痛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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