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去宣德楼外等萧桐,带她来澄清这件事,不然日后惹人非议。
萧桐到了后,看着手上的珠钗,钗柄刻着一个细小的“桐”字,好一会才想起它的由来,立即对围观者解释自己的清白。并指着柳清沐怒斥:“你可知道诬陷朝廷命官也是重罪!你为今日之事向我娘子赔罪,我就不治你的罪!”
柳清沐道:“我偏不,你们当官的欺人太甚!”
萧桐还想继续说,忽然传来余姑姑讨好的声音,“萧副使息怒,今日是她出嫁之日,你就饶了这可怜的女子吧!”
围观者识趣地分开一条道,余姑姑领着一顶四人抬的轿子迎面走来。因为柳清沐是被收为妾室,轿子普通简陋,并非大红喜轿,也没有迎亲队伍,只是余姑姑请了几个轿夫把她抬到对方家里。
余姑姑端着双手,严肃道:“清沐,上轿吧!”
司清湖向手下使了个眼色,放开了柳清沐,柳清沐痴笑着,身子摇摇摆摆,扫视众人,绝望的眼中骤然涌上泪光。
她扬起食指,苦笑着点了一圈人,最后指着余姑姑道:“当初是谁答应让我做青玉坊的未来当家,如今却把我典给别人做小妾?是你,你这个无情无义的老巫婆!”
所有人像看疯子一般看着柳清沐,对于她的质疑谩骂,已经没有人在意了。
她身体一晃,转到陆清青面前,指着她道:“别以为你今日风光就得意忘形,你还年轻,日后路还长着,等你没有了利用价值,余姑姑同样会把你踢出去!”
陆清青默不作声,有司清湖和柳清沐两个前车之鉴她还看不穿余姑姑为人吗,她就是再蠢也不会把自己的赎身费赔掉!
柳清沐最后指向司清湖,看了一会,嘴角扯起自嘲的笑,笑着笑着,泪水像下雨般扑簌落下,道:“为什么我的运气就没有你好?你明明已经被我排挤出青玉坊了,明明入了一家破产的牙行,为什么却成了名声最盛的艺伎,还嫁了个官!”
而她只能当小妾,连嫁都算不上!
她的脸颊低垂下来,落着泪喃喃自语:“我十岁登台,十年来从不怠慢一场演出,不过是想成为汴京第一名伎,不过是想成为青玉坊未来的当家,不求跻身上流,只想这辈子守着这勾栏戏台。为何偏偏落得如此下场?”
余姑姑听不下去了,立即命轿夫把柳清沐塞进轿子抬走,还不忘谄媚地向萧桐和司清湖行告辞礼。
围观的人见热闹看完了,纷纷散开,说说笑笑的,丝毫不为柳清沐的话触动。
倒是司清湖,望着在那顶渐渐模糊的轿子,久久伫立着,唏嘘叹息。
柳清沐六岁入青玉坊,唱曲极有天赋,十岁就能登台,比司清湖还要早。许多艺伎都想趁年轻多攒些钱财日后好做生意,或者凭借便利觅得良人。但柳清沐不一样,她只想继承青玉坊,一辈子献身于勾栏事业中。她才是对这份事业最执着、最纯粹的人,可偏偏落得如此下场!
萧桐安慰道:“不用同情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那都是她罪有应得!”
司清湖点了点头,想想也是。
要不是自己攒下了赎身费,今日的情景早已发生在她身上。
“我们去逛逛街吧!”萧桐又道。
两人带着灵儿和几个护卫,径直朝闹市中走去。经过拱形石桥的时候,司清湖对萧桐道:“我的珠钗。”
那是萧桐赠她的,今日失而复得,她得好好珍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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