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

    医务室的门被丧尸一下下拍打碰撞着，它们就像是不知疲倦的机械，不达目的就不停地让门发出砰砰声。

    这声音自他们三人进入之后就没停过，这也提醒着他们，丧尸从未放弃离开。

    博阳小心地掀开窗帘，从缝隙里看到门口挤满的丧尸，头皮发麻道：“不会真的不走了吧？”

    这样的情况他们是出不去的，持续下去会被活活困死在这里。

    陈默带出来的食物也不足够四个人吃，顶多坚持一周。

    博阳开始在室内来回走，排解着焦躁。

    “陈默。”叶一琛碰碰陈默的手臂，把找出来的体温计拿给他。

    陈默把体温计放在一边道：“我没事。”

    叶一琛不开心了，去拉他的外套拉链，说：“快点量！”

    陈默不说话也不量体温，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药物对自己的高热没有任何用处。他握住叶一琛捏着拉链头的手，顺势一口亲在他的嘴角。

    被人偷袭了还被拉着手不放，叶一琛瞪了陈默一眼。

    他这一瞪，让陈默心痒痒的，握着他的手把他拽入怀里，另一只手按住他的脖子，噙住他的嘴唇，先是有些狠地咬了一下，再又是安抚似的一嘬。

    弹性柔软如同果冻的嘴唇被嘬出很小的声音，叶一琛的脸当即红了。

    “陈默！”

    陈默退开，靠在药柜，面无表情得像做出流氓行为的人不是自己。

    叶一琛余光里瞥到博阳不像只无头苍蝇乱转了，看着这边愣得像块木头。

    在别人面前，尤其是认识的人面前做出亲热行为，他还是很不好意思的。他心里对陈默生气，鼓着腮帮子走到床边，拉上了帘子。

    “我要睡觉了，不准打扰我！”他气呼呼地甩下这么一句话，真盖上被子睡觉了。

    陈默把被叶一琛遗忘的体温计收好，走到窗边，查看外面的情况。

    有丧尸浑浊的眼球对准他窥探的脸，下一秒，就伸出手要去抓他。

    陈默表情没有变化，淡定得宛如看了一眼风景，把窗帘拉上。

    看来，他也还算是丧尸的猎物。

    毕竟他还没有完全转化为丧尸，至少有一半仍然是人类，但若是有鲜活的人类在，那么丧尸就被吸引过去，放弃他。

    陈默陷入了沉思中。

    没有电，医务室内暗得像是傍晚。窗帘的缝隙有残血夕阳挤入进来，斜斜落在陈默的侧脸上，一明一暗、一暖一冷间对比鲜明。

    博阳看了一眼，莫名打了个哆嗦。

    “默哥……现在我们怎么办，继续等下去吗？”

    陈默把窗帘拉得更严实，阻挡住所有的霞光和丧尸的视线，室内陷入一片昏暗中。

    他一时没有回答博阳的话，听到帘后传出叶一琛入睡后微沉的呼吸声，才沉声道：“明天，我们就走。”

    －

    半夜，叶一琛从床上翻了下去，直直摔在冰冷的地上，痛得呜咽一声。

    有一双手臂把他抱回床上，随后摸了摸他的脸。

    “摔疼了？”是陈默的声音。

    叶一琛抓着他的衣服，眼泪慢半拍地掉出来，抽着气说：“疼……”

    陈默问：“哪里？”

    叶一琛牵着他的手，摸到自己的肩头：“这里疼。”

    “你怎么都不看着我点？”叶一琛觉得自己委屈死了，半夜在梦里睡得好好的，一个翻身就摔地上，再加上被丧尸困在室内难以心安，他的情绪变得很敏感，眼泪掉得更凶了，娇娇地发着脾气，“让你跟我睡你偏要靠墙坐着，你是不是也烦我了？嫌我没用是不是？”

    陈默给他揉着肩头，说：“没有。”

    “你就有！”叶一琛把他的手抓着放到自己的屁股上，“呜呜都怪你，这里也摔疼了，好疼好疼。”

    陈默手指一顿，带着些微力道给他揉起那团柔软饱满的rou。

    “没有烦你，也没有嫌你。”面对于他的控诉，陈默只会干巴巴地解释，黑暗很好地遮掩住他脸上的无措和慌张。

    在看不清四周的夜里，叶一琛在情绪下忘了这室内还有别的人，就抓着陈默不放，非要问清楚了，道：“我说有就是有，不然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睡，还要离我远远的？”

    陈默哑口无言。

    再傲人的自控力，对面于丧尸病毒所带来的影响，他也会觉得害怕。怕自己真的失控，对叶一琛下手。

    叶一琛听陈默答不上来，更加笃定心中的想法，哭得抽噎起来：“你、你是不是……呜，是不是想丢下我了？”

    陈默呼吸一颤，竭力地从嗓子挤出两个字：“没有……”

    叶一琛还要说什么，陈默索性堵住了他的嘴唇。

    “嗯……”

    陈默尝到滑落到他嘴角的眼泪，舌头一卷，吮着他的唇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