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将至。金池望着突生异变的夜空,脸色越发苍白。
虎魔王攥紧了手中的袈裟,嘱咐金池道:贤弟,我先去布阵。你先在这儿看着这个丫头,至于怎么处置她,咱们从长计议。
兄长放心去吧,小弟一定好好看管她。
金池颔首,看着虎魔王大步流星离去的背影,他那清隽的眸子渐渐涌起一抹类似诀别的伤感,终于还是没忍住,他又叫住虎魔王:兄长,日后修行,要多加小心。
虎魔王回头,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爽朗一笑:贤弟说的什么傻话,我们还要吃了这女娃,长生不老呢!
诡异的山谷里回荡着如此明快雄浑的笑声,让江流儿愈发觉得不自在,她想趁这两兄弟攀谈的时候逃跑,却发现自己被虎魔王用定身咒困住了,动不得分毫。
眼看着虎魔王走远了,金池才折回来,走到江流儿这里,指间轻微一动,便解了她的咒。
金池看她半晌,清泉似的眼中匿着温柔不舍,但还是转身说道:你走吧。
江流儿尝试着动了动手腕脚腕,果然没事了。
没想到他正的会放了自己,她一时愣住了:你为什么要放了我?
金池笃定地看着她:我说过,我不想害你性命。
江流儿叹了口气:金池,你其实是一个好人的。
金池笑了,笑容有些苦涩:玄奘错了,金池并非金池,也不是什么人,我本号熊山君,不过是在此处盘踞千年的一只黑熊怪罢了。
江流儿有些不服地盯着他:不,你跟那些妖怪不一样。我就想不明白,为什么像你这样知书达理的人,会和那个莽汉子称兄道弟。
金池敛下长眸,眼底的忧色更深重:玄奘有所不知,妖类修行,每隔五百年便会遭遇一次天劫,我五百年功成的那日,若不是虎魔王挡在我身前,今日我也无缘见到你了。
江流儿有些意外:没想到,他竟也是个重情重义的妖。
其实妖也有善恶之分,金池向后退了一步,躬下脊背正中地向江流儿行了一个礼:还请圣僧不要记恨兄长,他本无意冒犯,只是在下第二个五百年天劫将至。兄长听闻唐僧rou能让妖类避祸躲劫,长生不老,这才一时糊涂将圣僧绑来,他不过是想助在下一臂之力。
江流儿神情复杂地望着他:那你今日放过了我,就不怕渡不过天劫了吗?
金池直起来身来,望着血红的明月轻轻一叹:天道总有命数。若是修行之日总想走捷径,那这种修行就像是在沙子上筑堡垒,风一吹便散了。何况,我在观音大士的道场修炼了五百年,早已一心向佛、不食荤腥,又怎么会吃你的rou呢。
江流儿望着他像一棵松柏一样,挺立在青石之上,血月的光芒明明是妖冶而诡异的,映在他的脸上却是说不出的淡泊高洁,竟像是一尊真的佛一样,那一瞬间她忽然想,人与妖,妖与佛,真的有界限吗?
与此同时,雪白的闪电如同是一道锁喉的剑锋般,犀利地划过夜空。
金池的眼神黯了黯,他驱赶起江流儿:你快走吧,再不走等我兄长回来,我也拦不住他。
你多保重!江流儿犹豫了一下,匆匆离开,跑到瀑布那里时,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她发现金池正举起双手,向天空做法。
紫色的光从他的掌间不断地涌出,在他这片山谷中渐渐形成一个屏障结界,结界的正上方,更多的闪电正迅速地集结。
远方,虎魔王咆哮着朝这边赶来,雄厚的声音如同是嘶吼:贤弟,你为何这样傻,明明是自己要渡劫,却把袈裟给我!
那一瞬间,江流儿忽然明白了什么。
雷劫即将降世,却是冲着金池来的。
虎魔王一个俯冲想要撞进金池的结界中,却被反弹了出去,跌坐在地上,金池决绝地不断地向结界注入更多的妖力,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眼看着结界不断地织就,就只剩下眼前的一小块缺口,江流儿却没有跃出去,她转身折返,来到金池的面前。
谁让你回来的!你不要名了吗?金池看到她,脸色大变。
江流儿面带怜悯地望着他:佛说,天下万物无不可渡。既然佛祖让我来到这里,遇到你,我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形神俱灭呢。
金池闭了闭眼:你走吧,我是不会吃你的rou的。
江流儿不由得露出一丝苦涩地笑:其实其实唐僧rou跟你想象的不太一样。
金池疑惑地看着江流儿。
江流儿缓缓褪下自己的僧袍,露出赤裸的身体:虎魔王,你在结界外,为我们二人护法,我会助他渡劫的。
今天还有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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