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陆成风拨回去时何熙远却没有接听,因未接通而自动挂断。
窗外的夜晚极漫长且暗,他几乎无法合眼睡着,心脏搏动的声音在胸腔里砰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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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熙远发了消息后便将手机调成了飞行模式。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反复想着明天的行程:上午去医院,然后带着行李去酒店,服药休息,傍晚看身体的情况出门吃一些食物。
他买了足够的卫生用品,服用药后等待一到两天,胚囊大约会在第三天排出。
大量的组织和血ye会从身体里涌出来,过程会看起来很惨烈。服用了药后大约生理和心理上都会很难受,而后几周会持续出血,像是濒死而缓慢重生。
虽然惨烈,但他必须在风港完成,将药带回北都的风险太大了,且很有可能会被查出扣下。
何熙远感到疲惫,几乎记不住计划的时间线,要用手机里的记事本写下来,边写边删。
大多物品已经收在旅行箱里,屋内有些空。屋外也很安静,房主的女儿们大约已经睡着了。
入睡前,他取消了飞行模式,瞬间看到陆成风拨过来的语音和一排未接通的语音记录。他没有回拨,只让手机在被子里震动了很久,待震动停止时又切换了飞行模式。
房间窗户朝东南,早上的太阳一升起来他就会醒来。
第二天何熙远到医院时很早,医院等候区比前一日清净了很多。他前一晚没有睡好,眼下有些青色,但已经无暇顾及细枝末节,只想快些拿到药。
在前台登记时,他感到护士多看了几眼他的身份信息,但很快又把证件还给了他。
护士递过一张纸,说:“医生马上就能看您,这是一份昨天的化验单。”
何熙远接过那张单子,上面的内容和在夏岛查的项目类似,检查的项目写得更细。在十多项血ye项目中,他看到了几行不太清楚的描述。
目光顺着化验单往下看,直至最后一行。
纸页上用极中性的词写着一句话:从母血清中提取样本,分析结果显示样本中未发现Alpha信息素信号。
他反复读了几遍,而后脑中轰然炸开。
那个胚胎和他隐约猜测的一样,是个Omega。
他取药前,医生与他重复了两遍,服药后第三天需回来。他机械地点了点头,浑浑噩噩回到住处。房主和他道别时,他忘记自己是怎么答的,而后带着行李Jing神恍惚地去了酒店。从地铁口出来时,他差点坐过了站。
到了酒店前台,何熙远出示了证件,而后刷卡、付款和拿房卡的过程甚至没有说过一句完整的句子,仅点头摇头,回答是和不是。
进入酒店房间后,他打开箱子,将干净的深色毛巾和裤子取出来放在床的边缘,但没有起身去换。
腹部和心脏有下坠的痛感,让他不得不躺下来,侧着身看着摆在桌上的药盒,但没有伸手打开。
他拿着那盒药思索了很久,想自己是否要先吃点什么,或是只是躺着,似乎时间就会过得慢一点。
第57章 对话
何熙远想自己应该尽快服药,结束三天的流程,而后回北都。
北都此时正在下雪,可以趁着年假好好休息,留在温暖的室内。年后再回到建瓴工作,生活便会恢复正常。
但什么是正常呢?Omega一生所生存的环境细看都非正常,只是一种被动的妥协和延续。北都除了工作和寒冷的冬雪,还有陆成风。
他应当从使馆区的套房里搬出来,然后——他想不出此后的计划,大约是一种被动而迟缓的生存。
侧躺在床上,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像站在夜里海边的沙滩,chao汐涌上来,他依然站在原地。海水漫过脚踝和小腿,冷而腥咸的味道浸过了胸口。身体时刻要随着海水漂离沙滩与地面,与chao汐一同卷入深海,漂向半明暗的夜空与海平线交际……
“叮铃——”
听到门铃声响起时他浑身战栗了一下。坐起身,从床的边缘看向门口。
“叮铃——”
门铃响起的第二声,他站起身,向深色的木门移动。
他发现自己进门时房间的安全锁没有插上,于是很轻地走到门边,将锁链划入插销里。如同很多个有人敲门的北都夜晚,他的脚步无声地落在地毯上,像只警惕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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