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分明有最深地羁绊,即使没有标记,结束关系也几乎要刻骨剔rou。撕下一大片血淋淋的过往和彼此的岁月,误会和真心都既往不咎。
他拿起餐巾擦嘴唇,感到无比难过,食物无法下咽。
站起身走到窗前,窗外是广阔的山景和山下城市的光中亮起的灯光。
他走出房间,Beta佣人在擦拭厨房的柜台。她看到何熙远连忙问:“您需要什么吗?”
何熙远依然红着眼里说:“我的手机没电关机了,开启需要一段时间,能帮我打个电话给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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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成风坐在车内,空气中何熙远的信息素已经散了,皮革坐垫也没有他留下的体温。
车里没有放音乐,但司机仿佛知道该往哪里开,且此刻不宜说话。
接到佣人的电话,对方语焉不详地说让他回来,他心中一跳,抓紧了手机,低声吼着问了一句:“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他对司机扬起一只手,示意停车。
司机向后视镜看了一眼,谨慎地减速。
佣人温和地对他说:“您别惊慌,没有什么事,太太让我把房间收拾好,让您回来住。”
陆成风缓了一会儿才找回力气,说了声:“好,我这就回去。”
进门时,陆成风看到何熙远卧室的门是关的。佣人告诉他何熙远刚用完晚餐,已经休息了。
而后要为他准备晚餐,陆成风吩咐道:“弄简单点就行,不要吵到他。”
于是佣人给他下了一碗面,汤汁浸卤牛rou片,加了煎蛋和青菜。很简单的食物,陆成风却感到十分丰盛。
他将衬衫解开一粒扣子,袖口卷到手肘处,边吃边回头看何熙远卧室的门。
那扇门很厚实,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也见不到屋内的灯光。
一直到晚餐结束,他进了浴室匆匆冲了个澡,换下白日的衣服。何熙远的卧室依然没有动静。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伸出手摸了摸那扇门,然后转身回自己的房间。虽然比何熙远的主卧略小,但他意外地觉得非常舒适。
管家已经收拾干净浴室和餐厅,回房休息了。
即使她不打那个电话,陆成风也安排了保镖在楼下的咖啡馆等待,随时待命。他只是想不到自己这么快就能回来,
他半掩着自己的房门,坐在桌前打开电脑看文件和书。大多都是Omega终止妊娠后的护理注意事项。
在几天的时间里,当何熙远不愿见他或接他的电话,而他也睡不着时,陆成风便会夜里起来翻孕期的书。一行一行认真地看,做标记和存书签,仿佛这样才让自己离Omega更近一点。
他看过产科手术的录像,血淋淋的切口,血淋淋的孩子。他也看过终止妊娠手术的图册,文字无法描述那种惨烈。
他在夜晚辗转反侧,几乎要落泪,不知如何能让何熙远少受点罪。他无法想象他的孩子,何熙远身体里的胚胎,最终成为一坨夹着血rou的组织。
书看了一半,他想起之前联系过的医院产科医生,又把对方的简历调出来,看到一串医学博士和从业年限,才觉得心里稍微缓和一点。
他不知道过去的六周何熙远是怎么过的。想起医院和机场里等候厅里长而窄、一眼望去无尽头的连廊。连一个药房的收纳都比他早知道何熙远怀孕的可能,他却一点感知都没有。
何熙远藏得太严实了,他不想让自己知道的事情,便几乎没有机会知道。
陆成风觉得呼吸不畅,胸口发痛。他的Omega应该住在温暖宽敞的庄园里,有佣人轮流照顾。他可以自己决定什么时候吃饭,或抱着猫看书,饭后看猫在草地上打滚。
最终自己却让他承受了这么多痛苦。
“嗒——”的一声,隔壁卧室的门开了,地面上有一束暖色的灯光和晃动的人影,那影子的主人似乎看到了他未关的房门和透出的光线,站在门口顿住了数秒。
陆成风看着那个影子,屏住呼吸,像是怕惊吓了夜里误入花园里的猫。
然后缓缓的,影子覆盖了卧室门口的光,他听到了两声敲门声。
何熙远向来敲门只敲两声,一声太过随意唐突,三声太过吵闹,两声刚刚好。他从前在北都的住所敲他的房门,也是两声。
陆成风起身,因动作太用力差点被椅子绊倒。他走到门口,看到何熙远的睡衣外罩着一件绒袍,布料柔软,遮住了身体的曲线。
他站在灯光里,光圈勾勒的暖色的发梢,脚上踩着一双防滑拖鞋,整个人懒洋洋暖融融,像一颗温热的棉花糖。
陆成风抓起他的一只手,不敢用力,只想试试他的体温。开口问:“饿了吗,还是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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