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后平原的光线隐去,灯光在原野间升起,夜晚的天空安静。他站在房间的窗台往外看,感受静默的时间流逝,胚胎的运动和胸腔内的呼吸。
陆成风的母亲诸彦年已年近六十,在异国的舞蹈学院正带着学生在准备定期的演出,明年还收到邀请担任国际比赛的评委,因此并没有见到本人。
陆成风和他说会有机会的,习惯就好。
陆骞则是在lun敦的酒店里见的,下午茶比正餐放松,餐品和杯碟很Jing致,金丝和白瓷描边,钢琴乐声若有若无。
何熙远的咖啡只喝了几口就被陆成风拿走了杯碟,给他换了花茶,然后若无其事地拿过咖啡杯尝了一口。
陆骞看着他的动作,心下暗自震惊,从小别人的餐具无意碰过的食物陆成风都是不吃的。
听说他们同窗,陆骞便随口一问:“十年怎么都没听你说过?藏得还挺久。”
何熙远先选了盘子里的一样三明治,陆成风手里的拿了剩下的一块,听到陆骞这么问,他手上动作一顿,有些尴尬。
何熙远比他自然多了,解释道:“您误会了,他从前大概并不认识也不记得我,没有十年,满打满算也就一年,不能再多了。”
陆成风连忙说:“我记得的。”
何熙远和陆骞转头看着他。
陆成风把三明治放在盘子里说:“我记得,只是没有特意告诉别人而已。”
陆骞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何熙远手上一枚并不不起眼的金色圈,欲言又止,浑身难受,最后转向陆成风。
陆成风不明所以,陆骞没忍住,直接跟何熙远说:“本来想问问你喜欢什么,但我觉得你们首先应该去Garrard或是其他什么地方看看合适的主石,按照喜欢的样式做个新的戒指。”
陆成风:“已经做好了,您别担心。”
陆骞:“真的吗?长啥样?”
陆成风翻出了戒指照片给他看。
陆骞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何熙远的手,问道:“你提前问过他喜欢什么样的吗?”
陆成风:“……”
还真没有,但他知道何熙远不喜欢太过复杂或平庸的样式,所以在许多心形圆形和方形的钻石中,挑了这一颗。
陆骞又看了看那枚椭圆形的戒指,评价道:“这么朴素。”转向何熙远安慰而理解地说:“平常不戴是因为不喜欢吧?”
陆成风:“……”
何熙远:“……”
何熙远把松塔咽了下去,说:“我非常喜欢,只是太过贵重,所以平日放在家里。”
陆骞说:“贵重吗?其实戴久了就成了生活习惯的一部分,所谓贵不贵重都是用价格衡量的标准。我的祖母即使家中没有客人,每天晚餐也都要穿礼服,戴着她喜爱的首饰。当年我的母亲结婚时——”
陆成风:“脖子上戴着五层钻石和珍珠项链,头上是她母亲家族的头冠,胸口别着祖父的父母送的水滴形钻石。您这几年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像祖父了,祖母和您提过吗?”
陆骞:“……”
何熙远回去时感到有些脑壳痛,他玩累了,吃饱了,就回到房里呼呼大睡,裹着被子浑身圆滚滚。陆成风走到门口,看到床上的被子鼓起来,好似一座小山。
随着胚胎的成熟,他似乎更能直面真实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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