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孩子,几乎没有什么是他自己的。孩子出生时他痛了很久,产后的疼痛也依然在继续。
腹部的轮廓还是孕中期的样子,需要时间慢慢恢复,虽然除了组织和生殖腔,身体只剩空虚和疤痕。
陆成风一直陪着他,抱着上半身给他剪指甲,摸他发际线的婴儿毛和耳垂,按摩眼睛和脸,轻声耳语跟他说:“宝宝的手也有点像你,宝贝我很爱你。”
何熙远捏了捏枕头边何居居脸上的rou,深褐色的大眼Jing人畜无害,嘴巴小,棕色卷发,身体随着营养吸收和睡眠逐日增重。
他停了母ru之后,心理医生每周上门一次,根据他的情况开了副作用较轻的抑郁症药。
孩子大多时候由陆成风或保姆带着睡在隔壁,让何熙远能有足够的休息。
照顾何熙远的保姆已经近40岁了,并不打算结婚,也没有孩子。但她声音很温和,对照顾婴儿很有经验,年轻时当过护士。
佣人们也都性格温和沉稳且不多嘴,工资按周结算,即使解雇也有备选的人接手。
何熙远在一段时间里身体相对虚弱,后来便能自己下床,洗澡时不愿人跟着。
他在洗手间里照镜子,看到玻璃里的身影还有些浮肿,头发也在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掉落,但他的身体已经比从前有力气了,出血也减少了。
洗头时他像一只水獭仰躺在长椅上,陆成风将他的发丝清洁干净,然后包着毛巾吹风。
身体逐渐恢复后,佣人和陆成风轮流陪他做产后的检查和康复训练,有时天气好,他也会带着何居居一同出行。
他的孩子长得太过可爱,且爱笑,一头卷卷的软毛包裹在白色花边的太阳帽里,像个布娃娃。医生和路人见到了都要忍不住夸奖几句。
毛茸茸的粉蓝的玩具店里,何居居看着高架上的长耳兔和黑白熊猫,rou球一样的小手指着一只和自己的兔兔长得一样的兔兔发出一串“咿咿呀呀嗯嗯嗯”,美丽的店员捂着嘴在柜台后笑着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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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尾,陆成风和何熙远带着何居居回到北都。前一年秋季他们在草场的乐声中保持着身体距离共舞,现在他们的孩子已经会说基本的词了。
何居居圆润的上半身在陆成风的手臂里扭了个弯,朝着何熙远的方向叫了一声:“嗯么。”
何熙远:“嗯,宝宝。”
何居居:“咿呀嗯嘛!”
何熙远:“嗯,我听到了。”
他把何居居抱了过来,何居居用小胖手绕着他的脖子,开心地笑了。
他亲了一下何居居,软软的孩子最初显露出的信息素有很浅的葡萄柚味,在哺ru期结束后尤其明显。
陆成风觉得何居居和何熙远都特别可爱,仿佛柑橘类分支。
他给何居居念诗时,眼睛却看着何熙远:“我怎能将你比作夏日的花朵?你比盛夏更温和可爱。夏季的时光从不长久,但一切有关你的记忆却永不枯萎。”
他对何熙远的情感从少年时期的抑制自我、多年间的偶尔想起、重逢后的好奇,到最终纯粹的爱恋。
过往的年月里,何熙远成了陆成风在森林池畔透过水面望见的倒影,如同一个更纯粹的自己。
他从小生长的环境有很多爱他的人,除却父母和祖父母,大多人爱他的同时也爱他的其他东西,长相、财富、家庭背景,一切情感掺杂质,所有眼神都有目的。
少年到成年间,陆成风辗转于圣葛底斯堡、lun敦、旧泽西和北都,数个北半球冬季寒冷且会落雪的城市。何熙远是他生命的盛夏,让漫如长夜的旅途觉察到了一点纯粹的温度。
他也并不掩饰自己对爱人的目光,多年里唯一使用的社交账号只有风景和地点照片。从何居居出生前的夏季开始,每张图片里都有何熙远,后来又有了他们的孩子:早晨的花园、亮着星星灯的婴儿房、暮霭的树林间,何熙远怀里抱着何居居,何居居的小手里抓着一只垂耳兔。
何居居出生数个月后,何熙远重回到建瓴。他的心态已经很平和,项目完结的速度迅速增快,工作之余陪伴何居居的时间也无比充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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