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棠时笑了笑:“隐约可不能做证据,何况贺大人是在抱病一月后才去世的,大人的部下记差了也未尝不可能。”
齐寻峰凝视着他,孟棠时又叹道:“此案过去这么久了大人怎么才开口?大理寺已经审理完毕交至刑部了。”
他眼眸清湛,不躲不避地回望齐寻峰。
齐寻峰却率先收回了目光,有些不自在地点点头,低声道:“今日劳烦孟大人。”
孟棠时微笑:“齐大人有心是好事,下官职责所在,并未劳烦。”
齐寻峰又看他一眼,轻轻笑了笑,告辞离开了。
秋后转凉,孟棠时捧着盏热茶,仍坐在正堂没走,他拂开茶沫,慢悠悠地喝了口。
齐寻峰说的东西无关痛痒,但他知道的应该不止这么点,不去刑部却来大理寺找他,那便不是要为贺临的死求真相了,是单纯好心来提醒他,还是借此卖人情?
孟棠时盖上茶盏回神,心里停了揣测,反正也没什么关系。
·
落叶下檐,秋风入殿。
朝纾殿中轻飘飘一声问话传来,不怒自威。
“爱卿这是何意?”
郭昌易俯首凝重道:“臣恐皇上受jian臣蒙蔽。”
李绎轻轻合上折子,郭昌易满纸皆是在弹劾大理寺卿孟棠时,这已经是他这个月递来的第三封了,李绎神色不明,敲了敲桌子耐心等郭昌易接着说。
“陛下可知如今漠北战报不过兵部,却会先去孟府。”
李绎垂眼看他,缓缓开口:“那为何兵部尚书不上奏,偏偏是你来上奏?”
“兵部贺尚书去世,孟大人位高权重,尤木青新官上任自然不敢得罪。”
李绎脸色不变,只是看着他。
尤木青是孟棠时私下向李绎举荐的,为人办事勤勉的确也值得提携,但若是真因为别的原因……
郭昌易见李绎似乎有些听进去了,又赶紧接着道:“当初先帝病重谁也不知,孟大人远在漠北却料事如神,若不是时机恰巧,那他让严戈带大军进京又是何居心!”
李绎闻言却突然怒道:“放肆!靠着几句猜测便构陷同僚,你又是何居心!”
“皇上!臣句句皆是为启周着想,皇上不可轻信孟棠时!”
郭昌易俯首磕头,声音恳切悲愤。
“他在漠北为官三年,人心难测,不可同日而语,皇上切勿再顾念旧日情谊!”
“为启周,为朕?”李绎愤然拍桌质问:“郭昌易!你敢说你就没半点徇私?”
“臣千真万……”
郭昌易还没说完,李绎就把奏折摔到地上,怒喝道:“下去!”
郭昌易心知再说也无用,叩拜告退。
朝中传言郭参知惹得天子震怒,被罚俸又禁足,一连半月上朝百官都察言观色,不敢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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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墨渊年逾花甲,为官清廉,月末孟棠时备礼前去递了拜帖,进门却发现他府中雕梁画栋,一步一景,处处皆是Jing雕细琢,屋中的地龙烧得旺,刚入冬的寒意都被隔绝在外,孟棠时敬茶行拜师礼,方墨渊笑着接了,高兴道:“没想到老夫一把年纪终于得了个学生,这辈子不亏了。”
想拜他为师的从来不缺人,方墨渊却眼光挑剔,又一直没遇上合眼缘的,宁缺毋滥,反正他也不爱和谁拉帮结派,索性一个不收。本以为这辈子都这样了,没想到碰着孟棠时,他确实心里喜欢,起初碍着老友章桐升的面子,他本来不好意思先提,但章桐升事多顾不及孟棠时,他这才主动开了口。
孟棠时恭敬道:“得先生抬爱,是学生赚到了。”
方墨渊牵他起来,屋中黄花梨八仙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碟,菜样Jing致,方墨渊乐呵呵谦虚道:“今日你师兄忙,委屈棠时尝尝你师娘的手艺。”
方夫人出身大家,鬓发斑白仪容端庄,一直坐在凳上微笑着看这师徒俩。
方墨渊夫妻恩爱,膝下只有一子,名唤方知,早些年已经成婚立户了。
“辛苦师娘。”
孟棠时坐下尝了尝,味道极好,竟和摘星楼有得一拼。
方墨渊看他笑,一脸神秘道:“棠时来我这宅子就没觉得奇怪?”
孟棠时顺着他露出好奇神色。
方墨渊呷了口酒,得意道:“你师兄当初避嫌不能入仕,便跟他娘学了门手艺,如今也算是小有名堂了,这些可不是我贪墨得的。”
孟棠时微笑:“难怪,当初就觉得摘星楼名字颇有意趣,不知是哪位高才所取,原来先生竟然瞒着我们赚钱。”
方墨渊笑得开怀,摆手乐道:“桐升也知道的,上次吃饭我还给他抹了零头呢。”
孟棠时又道:“那先生下次可要帮我和师兄说说,让我府上的厨子也来学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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