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霜雪霁寒宵,人事音书漫寂寥。
“把这个带回去吧,殿下不会再为难你们。”
孟棠时叹了口气,从袖中取出一只小玉锁,递到祈裕手上,微笑道:“他不是想留着我,只是太偏执过去,一直以来放不下的,不过是往昔的自己。替我告诉他,他犹豫的,我今日帮他做了决断,往后参横斗转,各有云散月明。”
孟棠时太了解他了,李绎怕旧友离散,怕孤身一人,可那个位子上,有谁能交心,谁不是孤家寡人?
君王倾盖厚爱,他却一直清醒得如同静坐旁观,时隔多年,他的话里又称呼李绎殿下,祈裕知道自己不便再拦,兴许孟棠时早就算到了,天容海色本澄清,如今他仁至义尽,不会再回头。
祈裕忍不住唤道:“孟大人……”
“若是他还不肯,就来昭西找我吧。”
孟棠时说完侧过脸和晏重寒对视一眼,嘴唇无声道:“都怪你,躲不掉了。”
晏重寒忍着笑牵起他的手,低下头小声接话:“不关我事,要怪那坏老头。”
小厮把马车拉到路口,放下脚踏。
路面积雪已经被他扫得干干净净,雪后的冷香清旷悠远,沁入肺腑。
“孟棠时!”齐寻峰还想跟上去,却被祈裕唤人拦住。
晏重寒倚在车旁朝他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孟棠时朝东方轻轻俯身作揖。
“望陛下福祚绵长,启周四域盛世永昌。”
·
马车远去,轧过雪面留下一道深深辙痕,车厢里两人围炉取暖,晏重寒好一会儿都没动静。
孟棠时支着头奇怪地看他:“怎么了?”
晏重寒把下巴放他肩上,蹭了蹭鬓角,“棠时把我们定情信物都送人了,我还想留着当传家宝的。”
“那我们去要回来?”孟棠时问得很认真。
晏重寒哪里是想回去,不过想借机装委屈讨甜头,这个套路他最近喜欢得很,还偷偷寄信教给严戈,以为孟棠时不知道,害得严戈被修理了一顿,反水给孟棠时算他的罪状。
晏重寒摇摇头,突然听他再次开口。
“其实那天让我高兴的,不是失而复得的玉,”孟棠时看着他,声音很温柔,“是意料之外的你。”
一向年光有限身,金石终究尘归尘。
他才是那把锁。
“我……”晏重寒倏地坐直,突然间说不出话来,他围着孟棠时换了好几个位置,不停地眨眼,像头受了惊的野兽,急着表达感动,又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一遍遍地确认领地。
车厢不算大,他挪来挪去终于停了下来,把孟棠时抱到腿上,亲他的头发和脸颊。
“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念念不忘。”晏重寒笑着却shi了眼。
毕生追风逐月,恍然间低头,才发现早已月华满怀。欣喜感慨,还想着得寸进尺,只盼他少年心事,细数都是自己,初时悲苦也当甜作两地相思。
晴天车程不过半日就到了陕岳岗,出了这里就是夷东域了。出京入京,迎客饺子送客面,路过此地都要下来洗洗尘。
停顿一夜,晏重寒大早起来就兴致勃勃地研究地图,“月末南边就暖和了,我们再往南去吧?听说海港风物繁盛,连汴京都比不得。”
他拿着炭条在地上划来划去,半天都得不出个结果,孟棠时拉他起来:“边走边想吧,左右不过两个闲人。”
晏重寒扣住孟棠时的手指,坚持道:“是一对,要说一对闲人。”
见孟棠时点头附和,他才得意地展示自己的大作,“那我们先从夷东走越济郡到陵南,沿路看海怎么样?”
“好。”
天气也很好,南来的风柔得很,带着暖意和不知名的花香,已经是初春了,孟棠时望着路边忽然想,父亲留给他这把锁,会不会也是期待他有一天可以亲自解下呢?
他回头遥望汴京,今世君臣缘分到此,往后再无庙堂瓜葛牵连。
浮名浮利,虚苦劳神。
无是无非,风去日月。
作者有话要说: 小晏:我老婆武力值比我高,比我聪明,比我钱多,还比我会说情话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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