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人人道她是心狠手辣的皇后,待她不是战战兢兢,就是敬而远之,就连曾经的家人也不例外。只有她的维哥哥,还在担心她已经染遍鲜血、脏污不堪的双手,是否会被弄脏。
维哥哥聪敏见识百倍于她,只是心地过于纯善正直,总是怀着忠君爱国的想法,才被刘琥以皇权一直压制。
既然维哥哥已经下定决心,布局谋划肯定强于她的办法,她亦不用再坚持毒杀皇帝。她只需……从旁协助维哥哥就好。
陆维见说服了姜青青,不由松了口气,打心底露出一个笑容。
刘琥还不能死。
因为他要的不是扶持儿皇帝政权,让自己权倾朝野,亦不是宸王之位。
他要的,是大穆的气数。
……
五个月后,驻守北疆的二十万大军反了。
以宋晴为首,将领们斩杀了朝廷派来的新统帅,歃血为盟,抽寨拔营,带着大军浩浩荡荡朝奉京急驰而去。
极为神奇的地方是,身为老对头的金蛮居然没有乘火打劫,反而给这二十万大军提供了不少粮草马匹等物资。
勋臣党倒掉之后,清流党向来自命清高,其组成以大儒文人为主,本就不怎么掺和权势,这期间以陆家为首的新贵党迅速上位。
新贵党能这么快上位,应该说刘琥功不可没。他将陆维废了身份姓名囚于深宫,虽然嘴里不提,心里对陆家多少有些愧疚,再加上手里确实没什么可用之人,于是将绝大部分勋臣党空下来的实缺,都给了新贵党。
陆维日日与刘琥厮混,在帮刘琥批阅奏折的时候,期间不动声色的将通往北疆道路上的县守郡守,以或调离或升迁的方式,统统都换了人。
刘琥思慕陆维多年,终于得偿所愿,沉溺于甜蜜的情爱之中,懒得多管政事,再加上陆维手法隐秘,所用换人理由也冠冕堂皇,因此刘琥对这些竟毫无觉察。
陆维的这一行为,导致这二十万大军一路上毫无阻碍,风波未起,粮草兵械充足的直抵奉京。
沿途的低级官吏以及百姓们甚至都认为,这是一次正常的朝廷调兵,没见县太爷和郡守们都率众去劳军了吗?
直至,二十万北疆大军兵临奉京城下。
朝廷从头至尾并未得到消息,奉京城的大多数人,尤自生活在繁华帝都的幻梦之中。
……
深夜倚香殿的锦榻之上,珠帘内几度云雨之后,刘琥浑身汗津津的紧紧搂住陆维,与他Jing壮的胸膛紧贴,饕足的喘息道:“伯修,你为何这般好。”
不是说陆维平常待他不好,只是这一次,待他格外的缠绵温存。平常会为他做的、不会为他做的,这一次都做尽了。
刘琥情chao达到顶峰的那一瞬,恨不能就此死在陆维身下,相互拥抱着永不分离。
“罪臣将来,都会待陛下好的。”与刘琥眼眸含水、颊飞桃花的情动之色相比,陆维的神色显得平静许多,望向刘琥的深邃眼眸中,仿若有着万千不可测的星辰,“陛下……信得过罪臣吗?”
刘琥仰头,轻咬了一下陆维的喉结,笑道:“若是朕连伯修都信不过了,还能信得过谁呢?伯修,咱们再来一次。”
“陛下,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啊!”
就在两人气氛绮昵之时,衣冠凌乱的张德义并几个小太监推开倚香殿的大门,冲了进来。
刘琥见状连忙套上里衣,步下锦榻,因好事被打断,有些恼羞成怒的朝张德义等人斥道:“大胆!这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怎容尔等不经通传便横冲直撞!”
张德义却没办法顾及刘琥此时的心情,咽了口唾沫,跪在天子脚下不停发抖,尖着声音道:“北疆反了,北疆反了!二、二十万大军,已经到奉京城下!”
“陛下,赶紧换了衣裳,随老奴弃城出逃吧!”
刘琥怔怔的看着张德义奉上的百姓衣裳,心中的恼怒霎时全部化作惶恐,喃喃道:“朕……朕是天子,朕不能、不能弃帝都而逃。”
“哎呦我的陛下,这都什么时候了!”张德义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人没事,咱们将来还可以东山再起。真等北疆那帮蛮子攻破奉京,到了逼宫的那一刻,咱们这些人哪里还有命在!”
“望陛下早做准备!”
在刘琥与张德义交谈期间,陆维不急不徐的穿好了衣服,走到刘琥身旁,静默不语。
刘琥在心如火焚的选择煎熬中,转过头看了一眼陆维,忽然就下了决定。
身为帝王,理应以身相殉天下。
但是……他还不想死。
“伯修,快换衣服,咱们一起逃!”刘琥接过张德义奉上的衣裳,对陆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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