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下的一处人工湖中开着稀稀落落的荷花,湖边有着一米多高的石护栏,护栏旁站着两个人,少年背靠着围栏斜倚着,状似轻松恣意地看着天。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则双手撑在栏杆上,略带几分嫌弃地看着稀少错落的几枝荷花。
“还不愿回去吗?”顾华翰偏过头扫了眼顾念,深黑的眉紧皱。
“妈还在生气吧?”顾念脸上强挤的笑容一点点消失,右手微紧地蜷缩起。
顾华翰顿了一下,还是如实说:“是有那么点。”
他从裤袋里拿出一个金色的打火机,啪地点燃一根烟,他站到下风口狠狠吸了两口,脸上神情不太自然,“她想再要个小孩。”
心里咯噔跳了下,突然感觉空落落的,毫无预兆地想起之前做过一个梦,梦里爸妈都乘着车远去只留下他一个人在原地,他茫然无措地追着车一直跑一直跑,醒来那种无助感还一直记得。
“是吗?爸你是特意来问我意见的吗?”顾念笑了,只是笑容中夹杂着苦涩。
他出生后那么久,面对他异于常人的身体,他妈一直都没动过再要小孩的想法,可一听他要出柜,他妈另辟蹊径想要绵延子嗣。
其实也没什么,这是理所当然的不是吗?他只是有那么点……真的只是一点点难过罢了。
顾华翰被揭穿用意,脸上尴尬更显,他在栏杆上将烟按灭,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上次给你的钱够不够用?还有你和你……那朋友怎样了?”
他明显不想称照片上那姓纪的小子是顾念男朋友,顾念平复下心情简短回道:“够用,挺好。”
“你们年轻人也不知是怎么想的,都觉得同性恋很好玩是吗?上次洛家那小孩也是说要出柜,被洛总打了个半死。你和那小孩不是玩得很好的朋友吗?他的事你有没听说?”顾华翰锐利的目光晃过去,他细细打量着顾念的表情,似想要看出什么端倪。
顾念怎么可能没听说,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上次洛晏清挨了他父亲一顿暴打后就到他公寓来了,后背一片肿起的青紫痕迹,也不知是拿什么抽的,一条一条的伤痕肿得老高,洛晏清本来还想瞒着他,是他进浴室才发现的。
洛晏清就算再想瞒,他额头那伤倒是想藏也藏不住,应该是被烟灰缸砸到的,那时他拿着棉签给洛晏清消毒,问他疼不疼,洛晏清当然毫不犹豫说不疼,但他上药时洛晏清一直咬着下唇,那被他按住的肩膀微微颤抖。
“嗯,听说了。”顾念当然知道他爸这只老狐狸在怀疑什么,他尽量使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静。
顾华翰“啪嗒啪嗒”地按了几下打火机,又问了顾念几个问题后就回去了。
他走不久,从不远处一个凉亭跑出来一个人,那人见周围没什么人就将顾念一把抱在怀里,急切问:“你爸和你说什么?他刚刚有没有骂你?”
“和我闲聊了几句,没骂我。”顾念和纪盛箫并肩走着,他目光飘忽地定在虚无的一个点上,并没选择将他妈最近的决定说出口。
他想他得缓一缓,得等那股伤心劲过去再假装随口提起,这样盛箫也就不必为他担心了。
“念念,我妈周末要回国,你想和我去见见她吗?”纪盛箫牵了下顾念的手,轻轻晃着,一脸希冀地望向他。
“你这是要带我见家长?你和你妈出柜了,你没被打什么的吧?”顾念实在是上次帮洛晏清上药心疼怕了,包括他自己向父母坦言实情就被赶出家门的经历,以至于现在一有风吹草动他就草木皆兵。
“挨打什么的倒是没有,我妈是挺吃惊来着,可能是出于当初和我爸离婚扔下我的愧疚吧,她红着眼一天不说话,后来也就接受了。”
纪盛箫说得云淡风轻,顾念听得却不自觉握了握他的手。
他知道纪盛箫父母很早就离婚了,他父亲忙着找新欢找情儿,他母亲忙着出国逃避现实,没多久就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听纪盛箫家里的保姆说那段时间纪盛箫把自己关房间里死活不出来,一日三餐都是管家把餐食放在他房门口,一直维持了大半个月纪盛箫才终于肯出走房间。
第二天顾念和纪盛箫一起去给纪母挑礼物,顾念在这方面完全没经验,和纪盛箫挑选了好一会,还一直紧张地问礼物会不会不合适,送出去的话纪母会不会喜欢之类的话。挑完纪母的礼物,他们又给纪盛箫刚出生不久的妹妹挑了几件。
等顾念做好充分心理建设后,到了周六,纪盛箫开车带着顾念去了他母亲家。纪母看起来非常年轻,金发碧眼轮廓深邃,中文讲得十分流畅,一直亲切带笑地和顾念聊着天。
聊了一会纪母就带顾念和纪盛箫进了一间粉扑扑的婴儿房,小婴儿小小一团躺在床上,小手小脚的非常可爱。她睁眼时能看到她蓝得发亮的眼眸,和纪盛箫浅绿色的不太相像,应该是更多遗传了纪母那英俊年轻的丈夫。
纪盛箫和妹妹显得不太亲近但也不至于过分疏离,站在婴儿床边时会不时给她掖掖小被子什么的,见顾念拿出买来的玩具一件件逗着小宝宝。小宝宝被逗得直笑,顾念也笑,顾念一笑,纪盛箫就跟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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