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这是苏渺院子里的“家事”,就算老庄主也本不该管。但苏彦护犊子的心思太严重,就是看不惯自家孙儿傻乎乎地将整颗心系在一个女子身上,太没出息了!
一想到自家孙儿从前为了这女人遭遇的各种委屈事,苏彦就越想越气,眼神一狠,一掌拍在桌上,也不和阮萱废话了,直接对殿中等候的魁梧仆从说:“此女触犯宫规,鞭刑二十。”
听到这话,再看着向自己敦敦走来的两名壮硕大姐,阮萱那一缕尚不清醒的思绪,霎时警铃大作。
来真的?!
鞭刑二十,疼得死去活来不说,到时候伤得太重,苏渺那儿会不会被别的情敌钻了空子,若是夫郎被人拐了去怎么办?
阮萱急了正要说话,握着皮鞭走来的女人松松一脚踢在她膝盖弯上,半句话瞬间卡在喉咙里,“咚”地一下就跪下了。
纵然她真想过跪地求饶,却也不想以这种方式跪下。
抬起头,面前的苏彦一脸森冷,比这冷飕飕的大殿还凉几分,阮萱还是尽量扯动嘴角笑着说:“庄主爷爷,您要责罚晚辈,晚辈绝无异议,但我能问问,我是犯了哪条宫规吗?
苏彦冷笑道:“谁是你爷爷,别乱认亲戚……哪条宫规?你犯的可不少,我便给你个明白。”
不知怎的,阮萱竟有一种小媳妇被恶婆婆刁难欺负的感觉。
随后苏彦给了身旁的小厮一个眼神,小厮立即拿出本厚厚的册子,一一道出阮萱近些日子的各项罪状。
善妒、姐妹不睦、擅闯少庄主寝宫、撺掇左右护法比试导致两人受伤……有的、没的、莫须有的,足足十六七条。
这些罪状里面,个别确实有阮萱的责任,但大部分都十分离谱,就比如她分明是从厨娘那里讨了面粉做的糕点,怎就成了盗窃庄中食物,还加了个可能下毒的嫌疑罪。
得嘞,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阮萱也懒得挣扎了,看来今日这顿打是跑不掉了。
小厮说完,苏彦许是也听得乏了,懒懒地抬抬手,示意行刑的两人动作。
随后阮萱身上的单薄亵衣被粗鲁脱下,她这才明白这鞭刑是得抽在背上,这样倒还好些,起码不耽误她用两条腿去找苏渺。
想着挨打定然很疼,阮萱率先咬好了牙齿,她可不想一会儿叫得太大声,面子还是要的。
可等了半晌,鞭子迟迟未落,阮萱用余光瞥了瞥身旁执鞭的大姐,只见她那张素来严肃无趣的脸上,竟是露出呆滞到滑稽的表情。
高位之上垂眸品茗的苏彦没听见令他痛快的抽鞭子“咻咻”声,便也投来一丝疑惑的目光,见此情景,不虞道:“怎还不动手?”
那仆从大姐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表达。她还没娶夫郎呢,就见着这样的画面,太虐人了!
见此,苏彦虽有不满也只好走了过来,闲适的神情在瞅见阮萱后背的瞬间裂了,眉头不堪重负地抽了抽。
只见阮萱半裸露的后背上是一条条向外抓绕的指甲痕迹,透露着主子的遭遇。
苏彦这把年纪,孩子都生了十几个,一瞧便知这些新旧不一的伤痕是怎么来的,一时间表情几番变换,十分Jing彩。
更令他无言的是,女人右侧肩上还有一个牙咬的齿痕,浸了极淡的一丝血色,一看就很新鲜。
谁咬的?不言而喻。
苏彦的脸色更为难看,不知该感慨苏渺果真继承了自己的血脉,同样热情大胆,还是该怪这女人把苏渺带坏了。
场面一度异常尴尬,殿内穿堂而过的一道道幽风扫在众人身上,诡异地寂静着。
而此刻被另一名仆从桎梏肩膀的阮萱回不来头,自然看不到两人的表情,只觉如芒刺背,下意识缩了缩脖颈。
虽说这个世界女子袒露后背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被人久久盯着,任谁都会不自在。
“庄主,你们能别盯着我瞧吗?怪渗人的……”要打便打,这话她没说。
一听见她的声音,苏彦先头那点五味杂陈的情绪尽数褪去,多了几分自家孙儿被欺负的猜想,愈发来气,拂袖喝道:“动手!”
这下阮萱求仁得仁,“咻啪”一声,皮鞭抽在背上火辣辣,疼得龇牙咧嘴,哑然张了张口,又将痛呼咽下。
一道道鞭痕仿佛挥就而成的红色墨汁添在肌肤上,血痕描绘着,逐渐将原先的旖旎痕迹抹去,受刑之人的脸色愈渐苍白,额头脖颈满是细密聚集的汗珠。
也就那么一块皮肤,怎禁得住抽打,终于新鞭抽在绽开的皮rou上,一声闷哼从阮萱口中泄出,不愿哀嚎,只得咬破了嘴唇。
不过区区二十鞭,自然死不了人,甚至挥鞭人若是讲究角度和技巧,连筋骨都不会伤到分毫。
而行刑这人定是这方面的能人,打得阮萱后背一片惨不忍睹,却硬是没抽到她的脊梁骨。
熬过了最初的几鞭,便疼得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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