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垂眉眼, 倏地笑了, 摩挲了两下手链,一俯身, 把它戴到了宋翎的皓腕上。
突然之间,楚泊年又想起了上辈子她死前的场景。
两国睦邻,但新帝登基后一直摩擦不断,积怨深了,战争就没停过。他领兵厮杀, 将敌军逼得节节败退,不得已派人来求和。
可他和昭华的关系突然暴露了。
她于皇宫默默无闻了许久,却以这种方式被推倒了万众瞩目的位置。
那日黄沙漫天,昭华双手被捆跪在城墙上,衣服破败,脸上满是血痕,哪有半点公主的待遇。
他攥紧手中的□□,听着城墙上花髯敌将威风凛凛地威胁他。
“圣上说了,他不缺这一个公主。可对武安侯来说,就不同了。”
是啊,他只有这么一个昭华。
他面若寒蝉,眼底却被逼出一丝血红,然后看到昭华蓦然抬头,朝他的方向望了一眼。
一瞬间,他突然就知道了她心里的想法和打算。
那么远的距离,他来不及阻止,那道绛红的身影就纵身一跃,永远埋在了黄沙里。
楚泊年被心头的痛意收拢了思绪,目光落在床上安稳睡着的姑娘身上,只觉得心里又酸又软。他握住了她的手,于唇边落下一个吻。
失而复得,万幸。
他腕间的兽牙从衣袖中冒出头来,贴在另一个上,如同两只交握的手。
……
姚禄扶着汪穗可回到了家,整个人仿佛萦绕着一团黑气。
他没喝醉,倒不是为了看顾妻子或是不擅饮酒,而是剧组里的工作人员的忌惮。
毕竟这段时间他的“倒霉”都是有目共睹的,这个圈子里的人大多都信一些玄妙的东西,唯恐避之不及,要不是还得维持一下彼此的脸面,怕是连杀青宴都不会叫他。
他将汪穗可随意扔到床上,发泄似的扯过被子将她整个人都蒙住,觉得哪儿哪儿都不顺眼。
思绪间,兜里的手机发作了起来,他没好气地掏出来,看清上面的名字后又恨恨地给挂了,只是没一会儿那人又打了过来,姚禄憋着一口气,手指划过绿色的按键。
“什么事?”他的语气很不耐烦,听着那头哭哭啼啼的声音,捏了捏眉心道,“我和你说过什么?不要来找汪穗可,我们俩的事和她没关系!”
那边好像又说了些什么,姚禄重重地提了口气,这次放缓了语调:“我在拍戏啊,今天刚杀青……下个月我去找你行了吧……好好好,下周就下周。”
挂了电话,房间里就重新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汪穗可带着酒气的呼吸声。
良久,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低低骂了一句。
“艹!”
……
宋翎睡醒的时候,rou包正在她床头摇晃尾巴。见她睁眼,忙蹭到面前,一副求抚摸的姿态。
她失笑,眯着眼睛在它头上胡乱揉了一把,rou包顿时兴奋起来。宋翎坐起身,看见熟悉的房间怔了怔,脑海有些混乱。
杀青宴结束了?
她怎么又到楚泊年的公寓来了?
手链她不是放在兜里的吗?
发呆了半晌,她所幸掀开被子下床。屋内的温度很暖,她还穿着那件线衫,连放在床边的拖鞋都没看见,就往屋外走去。
rou包跟着她噔噔噔地往外跑,很快就撞上一堵“高墙”。
楚泊年拧着眉看着她的脚,冲着rou包命令:“把拖鞋拿过来。”
宋翎裹在白袜子里的脚趾不自在地动了动,很快就见金毛叼着一双粉白相间的拖鞋冲了出来。
楚泊年接过来就要蹲下身,宋翎惊地后退了一步:“我自己穿就可以了!”
只是对方动作没停,宋翎可以感觉到脚踝被一只大手包裹着,然后脚底陷入柔软,很合适。
她这么想着,低下头来盯着男人头顶的旋涡,牙齿碾住嘴唇内侧。许是宿醉带来的不清醒,她突然间就放弃了冷静思考的能力,心头涌上一股冲动。
“阿年。”她轻声唤着,楚泊年起身看她,深邃的眸子里倒映出她的身影,含着缱绻的情意,好像满心满眼都只装得下一个人,怎么能不沦陷?
没等他回应,宋翎踮起脚环抱住他的颈项,去寻找那片薄唇。
因为有些突然,楚泊年瞳孔微缩,手臂却本能地搂住了纤细的腰肢,下一秒不断收紧,几乎要将人嵌入怀里。
过于莽撞的亲吻有些许生涩,直愣愣地贴在上面一动不动,楚泊年低笑一声,声音像是从大提琴上剥落的音符,化作勾人的蛊惑药,刺激灵魂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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