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个男人喝醉了酒会打老婆。
禾子一点都不奇怪,甚至有点“啊,果然”的心理。
这种喝醉了酒就丢掉大脑和良心的家伙,做什么事都不会让她意外。
妈妈劝她能忍则忍,要求她一定要穿大点的衣服把伤口遮住。禾子咨询了律师后,家暴是必须要有确凿证据的,于是买了摄像头回家。
她的丈夫又醉醺醺地回来了。
当他举起烟灰缸一下下朝她的头上砸来,禾子反而有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惨案旁的茶几下方,摄像头的红灯一闪一闪。
她在他手下疯狂挣扎,红色的ye体从头顶流到下巴上,再滴到白色的地毯上。如果她拼命头就好,也许还能捡回一条命,但也许是产期将至,激素分泌之类的原因,在男人踹向她身体时,本能让她空出一只手护住沉重的肚子。
救护车的鸣笛声极其刺耳。
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递出一份文件:“病人现在意识模糊,请问家属,保大还是保小?”
那个男人的母亲一下子就扑了上去。
禾子的母亲无力地从椅子滑坐在地上,捂住脸大声哀嚎。
手术室上方,【手术中】的灯亮着,鲜红鲜红。
……
这次也会回去吧?
夜晚,幸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想。
上帝啊,请一定再回去,请让我回去吧——
求您帮帮我。
救救禾子,救救她吧。
他无声哀求着,向着不可知的希望祷告,犹如溺水者攀附浮萍那样努力。
尽管理智说这难堪的悲剧与我无关,但他心中还是忍不住升起一个念头,是否他当初做错了,是否他本该有机会阻止这件事发生呢?
这念头余音未落,毫无道理的愧疚感就如chao水般涌来,充斥了他整个心房。
禾子,禾子,在黑暗中惨叫的禾子,在深夜里哭泣的禾子,勇敢为自己争取胜利报仇的禾子,悲痛下聪明地取得证据的禾子,拿着被母亲破坏了的录音笔面无表情的禾子,新婚典礼上留下耻辱眼泪的禾子……
时间一点一滴温柔流过耳边,好多好多面孔一模一样的女孩,整夜在他梦里无声地凝视他,混沌中,他无法判断那不再亮起玫瑰光泽的眼中的情绪,谴责或哀求,愤怒或鄙夷,如果能选择,他连与那双眼睛对视都甘愿避免。
这天早晨,幸村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手机。
此时还不到起床铃响,不过天边也已经泛起微光。
幸村的动静让浅眠的人醒了:“幸村?干什么?”
幸村头也不回地朝他摆摆手,终于在角落里找到手机,拿着跑到阳台上去了。
隔着玻璃门,寝室里时不时能听见他压得极低的声音。
“……子,是我……你在哪儿……去见你……”
有一句话特别清晰。“对!我不干了!”
被幸村吵醒的人彻底清醒了。
手冢国光:“……”
是的,这个听现场的倒霉蛋就是那个和幸村一样,为了网球手臂都能不要、爱网球爱得不要不要的、由衷认为幸村跟自己一样(现实如此)并因此很敬佩他的,手冢国光。
手冢:几点了,我在做梦?
这时,阳台上已经重新安静下来,大概是谁挂了电话,但幸村又在外面待了一会儿才进来。
手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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