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穆烁没听清,但被谢陶红透的脑袋逗得心情愉悦,他笑了笑,拽着谢陶往车上走:“算了……画完再和你算账。”
“听明白了就好好画,培训班不是让你白上的。”
谢陶迈大步跟上他的节奏,声如细蚊:“知道了。”
……
夜里十一点,谢陶还趴在书桌前,头顶的台灯照着他透亮的眼睛。
他面前是穆烁的照片,照片里的人不知道累,直勾勾盯着他看了两个小时,不,应该说是他们对视了整整两个小时。
谢陶没去找穆烁要他的画册,因为他已经不再惦念那一本随手画的差东西了,他现在手里有个宝贝!
可是该怎么处理这个宝贝呢?
他不是没想过照着这张照片把穆烁画进画册里,但他后来想想又觉得不该这么做。
今天美术老师告诉他,艺术是宏伟瑰丽的宝藏,不该沾染狭隘。
良久,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从书桌上坐起来,铺开一张画纸,专注地一笔一画地勾勒起来——很快,一条红墙长廊跃然纸上,墙头缀着几朵芙蓉花,墙下几个简单勾勒的宫人抬着皇辇,身穿金锈长龙黑袍的人坐在其上。
龙辇上的人正抬起头往墙头看,嘴角含着一抹笑。
不知觉已经夜里两点了,谢陶停下笔,看着画纸上的人,眼神也跟着温柔起来。
这是他唯一一次和陛下有过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他从没想过这一幕会成为弥足珍贵的印象,无数次在他脑海里回荡。
当时他爬上墙头唱陛下写的诗,陛下扭头看他,他躲得飞快,因为他知道不久后就要和陛下见面了,他没有把这一次的接触放在心上。
可现在,他却无数次心存侥幸地想,或许陛下当时看见他了,也把他记在了心坎上。
“所以,您什么时候会想起来呢?”谢陶手指轻轻划过画纸上的人脸、龙袍、芙蓉花……
困意渐浓,他趴在桌上睡了一夜。
因着穆烁送了照片,谢陶没再闹别扭,早上又开始戴着他的小头盔,和穆烁一起上学。
穆烁却像是逮住了他的小尾巴一样,每天都要问一句:“画得怎么样了?”
谢陶想到房间里那副画还有些细节没有处理好,便摇头:“没有呢。”
这时候穆烁就会轻咳一声,继续问:“画到哪一步了?”
“人,腿,腿还有一点点……”谢陶想起来,陛下的腿被龙袍挡住了,该在衣服上加一些褶皱。
“是吗?”穆烁脑子里浮想联翩,又想起被他藏在房间里的画册,想起画里那双白花花的腿——就连微勾的脚趾都勾勒得很完美。
他脸色微红,觉得自己有些变态,却止不住心情愉快:“腿嘛,是得好好画……”
“嗯、嗯……”谢陶低头抠手指,心里想的是——不知道陛下看见那副画会不会记起那么一点点,只要一点点,一点点就好……
穆烁笑着揉了揉谢陶的头。
食之,色也。
他想明白了,他栽进这个小东西的手里了,就是挖好坑填好土长眠于此也无所谓了。
只不过在这之前,他总得把这个小东西剖开了瞧瞧,得让他里里外外都是他的,一根头发丝也不能有外人的,就比如——比如画册里那个无头男!
如果找不出来画的是谁,那就再画一遍,他照片都专门跑去照了,总该里里外外都是他了吧?
周六,是谢陶这一周最后一次绘画培训课。
穆烁把人送去培训班之后,接到阮旭的电话,叫他去这个商场楼的游戏厅。
他看了一眼时间,距离谢陶下课还有一个半小时,他出去一个小时正好,就答应了。
但谢陶今天最后一节课提前下课,他下课后又找不见穆烁的人了。
他准备像上次一样自己先下楼,但却在楼梯口遇见了熟人。
章冠上完健身房的私教课,一出门遇见落单的谢陶时,心里是又惊又喜。
他有些后悔今天为了赶时间没有在健身房洗澡,他擦了擦汗,上去和谢陶打招呼:“谢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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