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姜午珅昨日那么被我扫兴了，应该不会再过来找我了，但是我低估了他。

    他又来了，又带了些糕点，只不过没有酒。

    他的表情有些歉意：“不好意思了，枝枝，我昨日喝多了，有些行为希望你能原谅我……”

    我反倒愣住了。

    既有没想到他还会过来，又有点意外他的道歉。

    我喃喃道：“世子殿下怎么还来呢？”

    “因为我觉得枝枝很无聊吧，或者说，我也有些无聊，就想来找枝枝了。”姜午珅的眼温柔又带份天真的味道，鼻子和嘴的弧度，多一分锐利，少一分柔弱，是一种无害但又有一种类似所谓的脆弱的坚强感。

    “枝枝不会生我的气吧？”姜午珅伸手捏住我的脸，神情是带着包容的宠溺之感。

    “……”我低下眼，“嗯……”

    “方翰林不再进宫教你了，我教你识字吧……”他用双手托住我的脸，眼中好像是明晃晃的认真之色。

    他放下手，握住我的手将我拉到了书房。

    “你还在学《百家姓》、《千字文》吗？”姜午珅转头看我，“有没有学字？”

    我摇摇头：“没有学字。”

    姜午珅突然笑了出来：“不会写字吗？”

    我有些羞愧地嗯了一声，低头绞着手指，不敢抬头。

    姜午珅伸出一本书将我下巴挑起，“这有什么，我又不会打你。”

    我迎上他的视线，他的睫毛很长很浓很黑，就像他的眉毛他的头发，那么黑那么密，这就让他的神情更加添份岁月静好的温柔，只要他不讲话。

    “那我教你。”

    姜午珅也许不是一个纯然善良的好人，但一定是个最温柔细致的好老师。我看着他握着我拿笔的手，暗想道。

    68.

    “午珅哪去了呢？今天怎么没见到他。”皇后绣着绢帕，问道。

    一个贴身宫女回道：“奴婢听说是进了某个偏殿。”

    “这孩子真是贪玩啊，”皇后停下刺绣的动作，突然微微笑了起来。

    “不过，过段时日也没法再进宫了，该多见见本宫才对呀。”皇后似是抱怨地道。

    贴身宫女：“那，奴婢跟世子殿下的身边侍候的人讲讲。”

    皇后继续手下针线：“那倒不必了，这样就有些刻意了。”

    ＊

    “衡均，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了？”方夺玟问道，老神在在地坐在闻府大厅喝茶。

    闻异苦笑一声：“圣上龙体欠佳，还能怎么了，根本难窥圣颜，只有太子处理事情。最头疼的恐怕是二皇子他们坐不住了。”

    “二皇子？这又是来掺和哪门子的水，”方夺玟放下茶杯，冷笑了一声，“倒不怕是个局，二皇子党……哼。”

    “你们翰林院想必二皇子党不少吧。”闻异问道，唤了下人送来些糕点。

    “尚可，跳梁小丑。最该担心的恐怕不是二皇子，而是一直驻着京城的向王父子吧。”方夺玟低低道，有些促狭地道。

    方夺玟又补充道：“这次和丞相皇后他们想必也是左右为难了吧。都是女婿与外孙，是自家丈夫与儿子，妹夫与侄儿。”

    闻异微笑，却不再多做点评，也不多说什么，只闷闷吃着糕点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