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奚以为她不愿意,斟酌道:“或者夫人可与陆伯商量一二?”
柳氏思绪复杂的看她,气氛突然就安静了,谢奚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催了。正僵着,结果陆宗元因为就洒在了衣服上,回来换衣服,进门就说:“快给我拿身……”
被坐在厅里的谢奚哽住了,把后半句话咽下去了。
柳氏忙起身,谢奚起身客气的行礼:“陆伯,我是谢脁的女儿,今日来是谢伯父当日的恩情。”
陆宗元被她这样正式夸的老脸都红了,忙道:“快不必,我和文朗把酒言欢的知己,怎可这样说。”
谢奚一听他这样上道,赶紧说:“今日我备足了钱财,伯父不可推辞。家里仆人整日慌张,我带着张闻的字据回去销毁,也好宽他们的心。”
陆宗元一时拒绝不了,柳氏虽不喜欢她,也知道利害,扯了扯陆宗元的袖子。
谢奚见夫妻二人迟疑,忙说:“这万贯不是小数,可是寻常人家一辈子的家财。倘若谢家下次有难,我怕是还会叨扰伯父的。千万莫推辞。”
她可不能被人退回来,万万不可背那种为了一万贯退亲事的臭名声。
陆宗元推辞不得,最后叹气:“那好吧。”
气的柳氏狠狠掐了他一把,疼的他惊叫了一声。
谢奚只当作不知道。
等陆宗元去书房拿字据的空隙,谢奚和柳氏说:“夫人若是能想一个体面不伤和气的说辞,这亲事,我定能如夫人的愿。”
柳氏惊疑的看她,简直被她搅糊涂了。
陆宗元原本有些拿不定主意,但是又一想,这是父亲定下的亲事,大概是出不了错,就释然了。
将谢奚曾送来的借据和张闻的字据给她。
叹气道:“你父亲可有消息了?”
谢奚:“暂时还没有,在着人打听。我相信他定能平安回来。”
她现在说这种话的时候,特别得心应手。
可能撒谎撒多了,就说话特别的顺畅了。
她带着女婢和仆妇去外面马车上取钱,人一出门,柳氏就皱着眉抱怨陆宗元:“郎君怎么能随意就还给她呢?”
陆宗元不解的问:“她带着钱,来换字据,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柳氏又不能说她已经打算将那一万贯撒出去,替三郎换了谢家这门亲事。
陆宗元宽慰道:“莫要生气,这些家小女娘也不容易,一人顶立门庭,也是有些智慧的。”
柳氏才不稀罕她有没有智慧。陈家的陈于敏,步步都透着闺女风范,举手投足之间优雅,言语斯文。谢奚和她简直不能比。
等将金条交给仆妇,谢奚也懒得回去了,和那女婢嘱咐:“去园子里和谢家姑姑说一声,就说我在外面等她。”
这趟差事总算是完成了。
按照她的想法,柳氏大概心思要活泛一段时间,才能想到既要脸又不伤和气的好办法,这些就不用她Cao心了,只要静静等着退亲就可以了。
谢奚的信到崔邺的手里,他人已经在贺赖部了。
自金城到达凉州,商队在凉州停留了一日,阿骨勒带着人来接他们。
他已经一年多没有见过阿骨勒了,因为之前在伊州停留了很久,他们这次归来带回来很多伊州的葡萄酒。
崔邺尝了葡萄酒后,笑说:“这些不卖,都给我留着。”
阿骨勒生的魁梧,蜜色的皮肤,严肃的时候人显得格外凶狠。
听了他的话居然笑起来,问:“郎君可是给小娘子们留的?”
段冲插话:“郎君定是有了心上人。”
崔邺由着他们起哄,并不解释。
阿骨勒佩服的说:“郎君确实该成家了。”
崔邺问:“你父母怎么样?”
阿骨勒凶狠的脸憨厚的一笑:“挺好的,总是问起郎君怎还不回甘州。”
崔邺忘了眼窗外,淡淡的说:“等这次回来,下次定去甘州。”
他只说了去甘州,没说去看谁。也没说和谁去。
进了凉州城,就不能不去见崔程,他给几个人安排好行程,嘱咐道:“你们后日一早出发,进了山不要逗留,进了贺赖部在马场等我。我最迟两日后就来。不可冒进,若是有什么变故,舍财救人,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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