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食盒里头装的哪里是吃食,而是一把把锋利的匕首以及那一卷白色纱布,而最底下的则是那一大罐加了料的蜂蜜。
她担心即便此处偏僻,仍是会有人前来,不忘将那早已无了脸的死人身上散下一层层黏稠的蜂蜜。
从头到脚,连一根脚趾头都不能放过,否则那就是自己给自己留了犯罪的把柄。
此时的谢府中静悄悄的,忙碌了一整日的丫鬟小厮早已睡下,唯有最主院的院前还站在一位等她归家之人。
“阿雪回来的时候也不记得先洗一下,就带着那么一身浓重的血腥味回来,也不担心被其他野狗给闻到了味后围上来吗。”
狗鼻子灵敏的莲香嗅到了空气中的一丝血腥味,颇带了几分嫌弃的扇了扇他面前的空气。
“要说围在我身边的,好像也就只有你那么一条狗了。”
时葑回到屋子后,便将那沾了少许血渍的外衫褪下,往那早已准备好的热水池中走去,而那红木青螺圆桌上,还给她准备了易消化的宵夜,以防她回来后会饿着。
“阿雪吩咐的事,奴自然是早早就办妥当了,原先奴以为这等Yin险的下作手段阿雪会不屑使用的,如今想来,倒是奴想多了。”
莲香伸手放在她露出水面的肩膀上,眸中笑意骤深。
“不过阿雪就不担心那小公主受到了那么大的刺激,会一时承受不住的上吊自杀吗。”
“何来的下作手段,只要是能达成目标的,都是好手段。”
说话间,她整个人沉入了温暖的热水中,似要他们冲走她身上的全部刺骨寒意。
另一边
被匆忙唤来的林拂衣看着抱着锦被,蜷缩在床边哭成一团的楚琳时,上下牙槽咬得‘咯咯’直响,指甲掐得掌心瘀紫成片也感受不到半分疼意,他倒是没有想到。
她为了重回朝堂,竟连这等下作手段也使出来了,倒还真是好样的。
她好好的当一个女人不好吗,为何就偏生喜欢挤进同是男人的朝堂中。
他之前明明说过,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会亲手捧到她的手上。
“公主,歹人现已被抓住,现在已经没事了。”
林拂衣深知他一个外男在公主的闺房中不好久待,不过是随口说了几句安慰之言,吩咐着其他人看好公主后便退了出来,似乎极为不在意里面之人的死活。
“滚,你们给我滚。”
“废物,你们都是一群废物,还不快滚!”
现在的楚琳只要回想起刚才那一幕时,便是满心难以言明的厌恶与恐惧感,更将自己用锦被包裹成一个密不透风的蚕蛹。
那夜,公主下临的府邸中出现一采花大盗行凶未遂之事并未传出只言片语,即便有那么几个知情人也是噤口不言。
时间更是一晃三日过,连带着那牡丹花期将近,届时可爱清雅爱雍容。
栽满了绿荷舒卷凉风,红粉嫣然一笑的白玉亭边,正静坐了一红一黄两道纤细身影。
“你说那小公主会在什么时候寻我。”
因着五月天热,连带着她在自家的院子里都开始变得肆无忌惮的未着罗袜,任由那两只白嫩嫩的小脚丫子露在外面。
“这个奴倒是不知,不过现在倒是有了另一人来寻阿雪,还是一个许久未见的老熟人。”
莲香带着几分挪移之笑的话在她耳畔处响起,即便她还见到来人是谁,便能猜出。
“林大人怎的也有了前来江南游玩的雅兴之事,我还以为像林大人这种为国为民鞠躬尽瘁的大人物是不会舍得离开大都半步的。”话虽如此,可她里头的讥讽之意,只要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
“既是林大人来了,莲香还不去给林大人泡一壶好茶来待客。”
半弯着腰起身的时葑,将他覆在她脚上的手轻轻拍开,眼里流露出来的娇羞之情,只要是个人都能分辨得出。
“也是,毕竟我这当主人的怎么也得要招待一下客人才是,反倒是阿雪可千万不要背着奴同墨染有什么苟且才是。”
“不过就是泡一壶茶的时间,能做什么。”
“可即便是这样,奴仍是不放心得紧。”莲香在离去时,那双狭长的狐狸眼中还不忘特意的警告了某人一眼。
“不知林大人大驾光临来我这破落的府中有何贵干。”
时葑见人撩袍坐下,却是一副面色铁青之色时,不由有些好笑,只觉得这人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一来便会闹个大的。
“太平公主府里的事是不是你干的,时葑。”眉间紧蹙成团的林拂衣并没有在和她绕着弯子,而是直接点明了他的来意。
“是我做的如何,不是我做的又如何,反倒是林大人现在出现在此地,不就是在无声的默认是我做的了吗。”
“你可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不曾!时葑!”
许是怒到了极点,连他说话的音量都带上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怒吼,手边茶盏因他拍桌的力度过大,而往外溅落了好几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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