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鹿鸣见他言语无状,纠缠不清,不再与他言,勉强寻了个由头退下了,她步履之疾,简直可谓是落荒而逃。宝庆王见状大笑,池鹿鸣更为恼怒。先前对他的好感荡然无存,可见他传在外间的声名并非讹传,空xue来风,未必无音。
次日下午宝庆王又来了,池鹿鸣见了他头皮发麻,又不敢不去见礼。幸好今日宝庆王似乎换了个人,并不与她调笑,只是正常问了些差事,就去了。池鹿鸣松了口气,这位王爷行事不定,叫她担心吊胆。
又一日,宝庆王于午膳前来到,东看西看,似乎并无要求,但亦不去。他至午膳时亦不去,叫厨下众人好生紧张惶然,手忙脚乱为他开出一桌特别筵席。他亦不拒,就在尚未完全整理好的王府进膳,并不嫌弃。
宝庆王叫管家与池鹿鸣与他同席,二人皆不敢应。他叹了口气,对管家道:“我一直唤你阿兄,现下反倒生疏了,无趣。”饶他是这样纡尊降贵叙旧,管家亦不敢应,仿佛这不是赐饭而是赐毒。
他转而又对池鹿鸣道:“你亦如是?”池鹿鸣倒不是畏惧他,只是她极是不惯与上位者进膳,她平素当差已不得自由,不想再让渡自己这点可怜的时间。她委婉拒道:“奴婢不敢僭越。”
宝庆王道:“无趣,你们用罢。”说完,不用饭径自走了。管家与池鹿鸣面面相觑,管家道:“倒便宜了我们。”池鹿鸣笑了,她倒乐于享用这些Jing心烹制的美食,尤其可以自在放肆,不需应付他人。
其后宝庆王皆未再过来,至第十日,池鹿鸣已选定了内府管事,与她细细说道了许多。至于下人们,她未再作调整了,还是让新人选拔为好,她不便越俎代疱。她在此碌了十余日,已初步理顺。新开王府必有一个磨合适应期,这就不是她能指点干涉的了。
至下午,池鹿鸣已基本交割差事,不再管事了,只待到了时辰就回宫复命。宝庆王这几日倒未再来了,池鹿鸣快去前,长史过来传了王爷奖赏。长史与池鹿鸣道,不必再带入宫,请池鹿鸣给个地址,他们自送到府上。池鹿鸣诧异,这是什么奖赏,竟不便带入宫中?她欲要推脱,但长史坚持。无奈之下,她给了沈宅的地址。她不知道宝庆王又会有什么出格的行为,只盼不要让她难堪,甚至受责。长史见她担忧,劝慰道:“无妨,池司簿放心,你差事当得王爷满意,皇后只会高兴,不会责怪你。”
池鹿鸣想了想,鉴于宝庆王特殊身份,估计无人会为这些事找碴。她坦然告诫自己,大方地接受亦是一种自信。
池鹿鸣回宫复命后,皇后奖赏了她,说宝庆王夸奖了她,也给她赐了恩赏。袁尚宫未作任何表示,仿佛池鹿鸣从来不曾出去当过这次差事。
过了一个月逢休沐日,池鹿鸣依然出宫去沈宅。她好奇宝庆王的恩赏是什么,她猜左不过是绸缎首饰,但求这位性格不定的王爷不要赐予她什么逾矩之物,不为她招祸才好。
及至归了沈宅,王府送来的是一个沉重的木箱,沈宅老仆并不敢打开,就好生收在库房里。池鹿鸣亲手打开一看,真是哭笑不得,竟是满箱黄金白银。这赏赐够丰厚,却亦够庸俗,并不似宝庆王这等风流才子的手笔。
不知不觉中,池鹿鸣有了异样的感觉,朦胧感知到宝庆王待她有些不寻常,但他那种身份与声名,还是不要沾惹为好。池鹿鸣觉得自己还是不好直接收下这黄白之物,否则自己亦流于俗气。然而此礼无论贵贱都不好退还,池鹿鸣想了想,还是归流同源。她拿出一锭给沈府老仆作为酬劳,请他将此物分成若干份,让不同之人化名捐给藏书楼,以支助家贫而好书之人。这是宝庆王的银子,还是用于他所重之事才是适得其所。
☆、未妨惆怅是清狂
池鹿鸣料理好了宝庆王的赏赐,出门去找丘原。她好不容易休沐三日,自是要去寻求她的Jing神之源。丘原自去岁调入刑部,差事忙碌,两人虽皆在京城,且池鹿鸣在宫中尤其不自由,故两人实则难得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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