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小兄弟说有秘法,可用此物将十万书简一车拉载?”他将白纸往外推了推。
赵高挺身,拱手,“还需借君的笔和砚板一用。”
曲照招手,隶妾端来笔和砚板搁在赵高面前。赵高取过白纸,在砚板上捣碎了墨色颜料,笔下蘸水取色。伏案在纸上先写下一个“秦”字,然后是韩、赵、魏、燕、楚、齐。
田冲看得是啧啧称奇,按捺不住惊叹,差些呼出声来。
“此物为纸,携带方便,”她将纸稍稍折叠,“制成这般大小,十万书简不过几万张。若装订成册,放入箱笼,一车足矣。”
曲照身子前倾,视线盯着她手中的纸,半晌,轻笑道,“既如此,小兄弟为何将此秘法告知于我,你有何所求?”
赵高笑盈盈望着他,“此法是我偶然获得,在我手中实乃明珠蒙尘。知君爱书,是想拿此法和君置换一样东西。”
“何物?”
“君所有藏书的翻阅权,无时限制约。”赵高说完,大方跪坐在那儿,等着他的答案。
造纸术,还只是其中一种,对赵高而言,和曲照的藏书的翻阅权比起来,表面上曲照占了大便宜。可实际上,她绝对没吃亏。
秦国将“传道受业”贯彻到国家每一处。
端看各地设立的学室,相当于正统的公务员定点培训学校,拿的是高级职位的直通车车票。
再看官府名下,那些官营工坊。已经明白做到了“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不论男女,只要不是偷懒耍滑之辈,混口饭吃,轻而易举。
赵高不过十一二岁,成年尚早。她迫切想要了解更多的关于这个时代的地理面貌,和物产资源,一点也不急着利用现代知识发光发热。
先秦距现代,时隔千年,留下的记录残缺不全,有些还是靠各大历史专家推演出来的。她起先两眼抓瞎的一通摸索,已知和现有出现偏差,有时会绕上许多弯路,浪费很多时间。
有了书就不一样了,她和赵成有足够的时间增加眼识。至于,成年后拉去服役。那就更不用担心了,进入学室期间免徭役戍役。学成后,考核通过,那就去官府谋职吧!
打仗当将军?不考虑,人命非儿戏。连网络游戏都是菜鸡的她,真没自信去战场挣爵位。
曲照抚须想了想,忽的问道,“小兄弟何呼?”
赵高眉心一跳,这便是肯了?
“赵高,这是家弟,赵成,”她拿出造纸的说明书递过去,“请君过目。”
“哈哈,”曲照捋须笑道,“小兄弟后生可畏,这门生意,是我占了大便宜!”
有了造纸术,印刷问题早晚得来。曲照老先生,您老且等着吧!
赵高还是小看了曲照,纵使书简宝贵,翻阅也是双方都认同的交换。但他仍豪气的遣人端来了2000钱,塞给二人。
二人离开时,秋风习习,赵成一个激灵,道,“伯兄,咱们岂不是亏了?”
赵高掂着钱袋,“这几年你就吃点亏吧。”
树欲静而风不止,无长技自保,那可是伸着脑袋给别人削。
......
曲照的藏书阁是座两层小楼,底层中为土台,二层为木构,回廊挑出平台伸向屋檐。云山纹的半瓦当在屋顶均匀铺开,木柱垂直而下。走近了可以看见每层掘出的污水池,底下是泄水的漏斗,连着陶制的下水管道。
阁内南北通透,空气干爽,适合木简存放,能看出曲照在此花了大量心思。
赵高按照分类首先是看了秦国本土的毒物,记载不多,其中符合齐雅死状特性的毒物寥寥无几。赵成翻了几卷,也是毫无所获。
关于毒物,时代所限,根本少有人去分解提纯,大概率是直接制成汁水或药丸使用。赵高开始把目光放在其它六国上,果然,让她找到了对症的植物。
钩吻。
这名字听起来耳生得紧,赵高一目十行看完植物外形和特性。当下傻眼,这不就是断肠草么?
若服量过多,人在4至7小时内会死于呼吸麻痹。死前呕吐、抽搐、腹泻,这种种外在反应,目前看来与齐雅死状最为接近。
断肠草分布在南方地区,看着写有“楚志”的书简封袋。楚国?她心下微惊。齐雅之死,难道真的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想起后来齐母对这事的回忆,似乎也摸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不知官府进度的如何了。
调查戛然而止,这桩无头案如同变成了墙壁上的一抹血色,无比刺目。无时不刻都在提醒赵高这个时代的秦国纵使重视吏法,看重命案,却改变不了当下人命如草芥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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