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天气虽然酷热,但无风无雨,正是工匠修缮的好时候。
丞相府已有百年,从祖辈上继承下来的府邸,如今已有不少地方需要重新修砌,都城的能工巧匠正无声的在庭院里削着木头。
这次他们要修缮的是丞相府的祠堂。
之前罕见的风雨打坏了祠堂屋顶的砖瓦,若不是定时去清扫的小厮发现及时,祠堂里的祖宗排位早就被水泡了个透。
祈观琰只过去看了一次,便把这事丢给了管家去看办,同时让随身伺候的小厮去寻殿下要的话本子。
偌大的丞相府不仅祈观琰一人,丞相府到了他这一代之余他这一男丁,但他死去的父亲还有好几个兄长姐妹。
除了嫁出去的两个姑姑,其余伯叔尚未分家,几十年来,一众人一同住在丞相府中,所幸丞相府占地极大,几个院子互离很远,平日里也没有闹到祈观琰面前。
也只祭祀同年关之际,大家才坐在一起。
他这三个伯伯叔叔,气候不大。
大伯祁征在太仆钱蛰手下做事,除了在东区马场管着御马之事,平日庸庸懦懦,从他父辈起就已经开始舔着脸吃府上的,明明可以搬出府去,却依旧住在府上。
二叔祁嵩在都城的商街开铺子,虽说不吃府上东西的,但私底下的财务也并不丰硕。
最后一个便是他小叔祁夯,就是个浪荡子,至今未娶妻,整日流连于勾栏当中,领了府上的月例转眼间就花散出去。莫说成器,成的倒是数不清的子嗣。
现在这三人商量好了一般,今日就着修葺祠堂的事,又喧闹到他院子里来。
祈观琰合拢了明日要交的折子,放下手中的笔等着这些人造作。
祈观琰不是不懂其间的错乱,往日他不过这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现在看着眼前人顾左右而言他,明摆着就想借这个由子想捞些好处。
果然一盏茶时间,二叔祁嵩舔着脸开口:“琮之,你已经加冠这么些年,院子里一个女子都没有,着实不合适……二叔我托你二婶给你相了一个,是你二婶家的侄女,今年方十五,模样生的俊俏,性子也温顺,琮之你瞧瞧,要不要见见?”
祈观琰,字琮之,亲密之人会唤他琮之。
祈观琰静默,指尖遛着白瓷杯盏:“二叔自己留用吧。”
祁嵩一愣,笑道:“这哪里合适,人是你二婶给琮之你挑的……小庄子里养成的,无需给名分,做个普通填房岂不快哉?想来宫里那位也不会介意。”
宫里那位……
冷笑一声,祁观琰淡淡推辞了过去:“不用了,侄儿不需,但二叔怎好端端想起这事?”
“还不是琮之你这么大岁数了,也不知有无开过荤,你母亲溺你,不催你,但毕竟是祁家嫡系,总不得在三十岁还后继无人。”
这话是小叔祁夯说的,他生的模样极好,即便已年近四十,端着副好容貌去勾栏,里头少不得人主动贴上去。
“我说了不用,小叔怎么这么着急,不若自己从勾栏里娶了个留在屋里,到时候想生几个有几个,还都是二叔一脉的嫡系子女,三叔也不要怕生了养不起,就无需让外头的女子流了不知道多少个孩子。”
“琮之,你怎么和你小叔说话的?”
一道温柔的声线从门外传来。
还没见到人,祈观琰已经皱起了眉头,略显无奈。
进来的那人穿着一袭棕绿色的蜀绣外衣,耳朵上挂着两枚水色极好的翡翠耳坠,头上也是与之相配的翠绿翡翠玉簪。
看上去虽徐娘半老,但风韵犹存。
祁老夫人看着这一屋子的亲眷,又看看安坐的祈观琰,对三位言道:“大哥二哥小叔先回去吧,这事我来同他说道说道。”
三人不好驳了祁老夫人的面子,便收拾了衣摆离开。
看着三人走远,祁老夫人才看着儿子批驳道:“你小叔也是好心,你怎的说话如此含枪带刺儿,若是让外人知晓,还以为你当家了就苛待了他们。”
“孩儿苛待?是他们手伸的太长了。”祁观琰垂眸道。
“你小叔他说的有何错误,你也老大不小了,身边的确空无一人。”
祁老夫人叹了一口气。
祈观琰是她唯一的儿子,也是府上的嫡脉,更是她一年一年看着长成的,他父亲离世以后,祈观琰继承了他父亲的遗志,尽力辅佐君主。
成家立业,他倒是先把立业搁在了前头;生生地从弱冠之年拖到现在,眼瞧着已经年近三十了,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
若不是她细细考量过儿子身边的侍从小厮,她都怀疑儿子是不是心不在女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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