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陛下...”阮清茴被他勒得喘不过气来,费了好大力气才将他推开,“陛下,你怎么了?是不是被噩梦魇住了?你醒醒,我在这呢。”
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呼出长长地一口气来,揉了揉脑袋。
“阿茴,我方才做了一个很恐怖的梦,我梦见你...”他顿了顿,“算了,只是一个梦而已。”
平复了下心情后,又问道:“对了,夭夭怎么样了?”
“今日在外面大哭了一顿,傍晚时海棠梨花才将她带回来。许是哭得累了,连晚膳也没用,现在正在房里睡觉呢。”
他点点头,起身道:“我去看看她。”
夫妻二人来到女儿的卧房,小公主果然睡着了,脸上还挂着已经干涸的泪痕。
沈砚走到床边,十分心疼地抹去她脸上的泪痕,俯身吻了吻女儿的脸颊。
人果然只有自己做了父母之后,才能体会到做父母的不容易。因此这一夜,他是在父皇母后的灵堂前过的。
他头一次没有同阿茴一起睡觉,而是在父母的灵堂前跪了整整一夜,并且不许阿茴来陪自己。
这是父皇驾崩六年多以来,自己第一次如此思念他。
小时候,父皇总是不允许他做很多事情。无论是他喜欢的,还是不喜欢的,一切都得按照父皇的心意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父子二人之间的关系,才越来越疏远。
他还记得,每回自己问他,为何这不能做那不能做时。父皇总是会说,你是太子,你的一言一行都有数万双眼睛盯着,父皇不能放任你随心所欲。
而后他又会问,那当了皇帝就能随心所欲了吗?
父皇摇头,他说,皇帝是这天底下最不能随心所欲的人。
这句话他记在心里很久很久,因此当夭夭出生时,他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不能随心所欲活着的只有他一个就够了。
他要让自己的女儿永远随心所欲的活着、快快乐乐的活着、自由自在的活着。
可是如今看来,他好像并不能实现这个诺言。
难道无法选择的生在皇室,就一定要无法选择的去承担皇室的责任吗?难道这高高在上的皇家,真的不能有一个人活的肆意又自由吗?
经过一整夜的纠结和反思之后,沈砚还是决定让夭夭重新回到宫学。他偏偏要打破这皇家的定律,他偏要让自己的女儿活得随心所欲。
小公主得知自己又能回到宫学上课后,十分高兴,抱着爹爹的脖子亲了好几口。
阮清茴没有过问他改变决定的原因,因为她明白,她和沈砚两个人,这一辈子都会被困在这个Jing致的牢笼里,被困在叫做责任的躯壳里,他们都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
所以她同沈砚一样,只希望女儿可以永远快乐,永远张扬。
*
怀孕两个月后,阮清茴开始了孕吐。
还好这次沈砚做好了准备,拿出满满一盒子蜜饯来,却没想到她这次不想吃甜的,倒想吃酸的。
于是他又临时派人去弄来了各种酸梅子,这回不用像上次一样控制入口的数量了,因此阮清茴每天都吃得不亦乐哉,就连牙齿酸了也要吃。
人都说酸儿辣女,酸儿辣女。沈砚猜想,这次怀的很有可能是个皇子。
本应高兴的他却不免泄了气,趴在小几上,幽怨的看着妻子的肚子,“呜,我不想要皇子。”
“陛下说什么呢。”她嗔了他一眼,“小孩子在肚子里也听得见的,你可不能说这样的话,不然他就不出来了,知道吗?”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儿子很难管教的,你别看我那群哥哥弟弟如今都是良善之人,他们小时候不知道有多调皮呢。”
“欸,就我那个三皇兄,你知道吧?”他蓦地直起身子来。
阮清茴在脑中回忆了一下,沈砚的三皇兄她曾在宫宴上见过,看着是个极为老实之人,举手投足也十分彬彬有礼。他夫人还同自己说过几句话,也是个心地善良的宽厚之人。
于是她点点头,“嗯,记得,怎么了?”
“儿时他可是我们一个皇子里,挨父皇打挨得最多的一个。”
她愣了愣,狐疑道:“不会吧,他看着人挺老实的呀。”
“嗐,那是现在。挨了父皇那么多打能不老实吗?”他摆摆手,拿过小几上的橘子剥起皮来,“所以说啊,男孩子最难管教了,这点我深有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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