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孤负手道:“我还以为你为何要处处与我作对,原来你便是当年宁王留下来的孽种,我父皇将你藏的倒是好。你可知他为何明知你是宁王之子,在为宁王翻案以后,却根本没打算恢复你的身份?”
南弘修闭口不言,似乎并不愿搭理他。
宇文孤自顾自的说着:“因为父皇和皇爷爷一样,都忌惮功高盖主、深得百姓爱戴的宁王。当年即便没有邱家挑拨,宁王也离死期不远了。如今父皇对唐家对你也是一样,要用你们制衡邱家,如今邱家败落,下一个等死的就是你们。”
冤死唐昭夜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还不知会轮到谁。
“皇上若是这样的人,当年就不会冒着风险将我救下来,邱相国当年设计害死我父母家人,即便没有陛下授意,我也定会手刃仇人替父报仇。”南弘修不为所动。
“你倒是个忠心的,那不如,就用你的忠心来为唐昭夜陪葬吧!”三皇子说着便气得甩袖而去,似是被南弘修的执拗所激怒。
此时载着唐昭夜的马车已经缓缓驶到了宫门口,经过宫门的时候,唐昭夜听到外面传来了阵阵喊声,但是她是从侧门出去的,离得太远听不真切。
“是什么人在宫门口叫嚣?”因为职业习惯,唐昭夜厉声问道。
外面的官差嗤笑了几声,回她:“不过是个傻子,唐姑娘当个笑话看,不必理会。”
只是个傻子?
唐昭夜掀开了马车的窗帘,往那边张望了一眼,却什么都没有看见,只得讪讪地放下了帘子。
每年都有不少人上京告御状,可十有八九都无功而返,能被伸冤的只在少数,大多是为了自己心中的那点不甘才想要侥幸来试一试。
高大巍峨的宫门外,一抹白色身影跪在雪地当中,若非高高束起的墨发和身前地上的一滩血迹,几乎要与雪地融为一体。
“唐家满门忠烈,唐昭夜断不是杀人凶手,此案尚有疑点重重,还请陛下重新审理此案!”林展雪声嘶力竭地冲着紧闭的宫门喊道。
门口的守卫冷得呼出一串白气,其中一人实在看不下去,走上前劝阻。
“小林大人您这又是何必呢,陛下如今正在气头上,况且唐姑娘只是暂时被收押,兴许刑部查到别的线索,就能将她放出来了呢?”刘全说着就想要将林展雪拉起来。
林展雪却甩开了他的手,颓然摇了摇头:“今日在大殿上,陛下允诺文武百官要降罪于小夜,绝不包庇,如今人都已经被转移到了天牢,你莫要再诓我,即便是拼上我这条性命,也要为她争来一线生机。”
言罢,林展雪便继续冲着宫门喊着方才那番话。
他身子冷得发抖,睫毛和眉毛上都是寒霜,嘴唇被冻得发紫开裂,嗓子沙哑却还在坚持喊着。
他不相信,皇上真的就这样罔顾性命。
一辆马车在他身后停下,唐婉婉急匆匆地跑了下来,因为地面太滑差点摔倒,踉踉跄跄地跑到他身边。
“表哥!”唐婉婉手中举着油纸伞撑在林展雪的头上,另一只手急忙将他身上的积雪拂去,又将自己的大氅脱下来披在林展雪的身上。
“你不必理我,天寒地冻你个姑娘家快回去吧。”林展雪有气无力地看向她说着。
唐婉婉哭得很大声,拉扯着林展雪的衣袖哀求道:“你跟我回去吧好不好,唐昭夜已经出事了,你不能再有事情,外面这么冷你会被冻死的。”
“我只要小夜活下来。”林展雪目光坚持地盯着宫门。
纵然是杯水车薪,只要有一个人不放弃,就能再多一份希望。
“好,既然你想要跪着,那我就陪着你好了。”唐婉婉干脆将手中的伞丢在雪地中,也跟着跪了下来,膝盖贴在积雪上的瞬间,刺骨的寒冷如尖刀一般穿透双腿。
此时太和殿中的九五至尊,坐在书案后批阅着奏折,但是耳边却断断续续地传来外面的叫喊声,听得他心烦意乱,半个字都看不进去。
宇文敬和崔公公分立在两旁,两人目光相交,宇文敬似乎想要开口,但是崔公公却冲他摇了摇头。
自从唐昭夜被关押起来后,前朝有唐侯爷求情,后宫有魏贵妃求情,就连大皇子也在御书房外纠缠了良久,皇上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唐昭夜”三个字。
宇文敬今日本来也想要帮着求个情,可看到他父皇这Yin沉的脸,半天都没敢开口。
他悄声从大殿中退了出来,崔公公也追了过来。
“王爷请留步!”
宇文敬面色忧愁地看着崔公公,垂头丧气地问:“公公可还有别的事情?”
“王爷可别在陛下面前提及为唐姑娘求情的事情,以免伤了父子情分,陛下对您寄予了厚望,您可千万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违背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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