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他当初为什么要在岁无雨手中的那张照片后面写个‘好’字。现在岁无雨执着地认为他妻子叫杜好。
我问他为什么非得姓“杜”,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想来想去,他已经开始怀疑我是他的小舅(叔)子了。
在他进一步将想象力延伸到常人不可轻易抵达的空间前,我阻止了他,向他道歉,是我不该问那个问题,他的亡妻爱姓什么姓什么,反正一定不是我皇兄。
岁无雨问:“你们究竟是什么想法,说吧。”
我看向罗伯特,罗伯特看向张天仓,张天仓看向拖鞋。
忽然,我们听到了掌声,接着,便是一拍茶几的声音,鸿儿腾的起身,说:“说得好!我早看你非池中物,果然还是要遇风云才化龙!中华兴亡、匹夫有责!我与你一同回国!”
岁无雨指着鸿儿问张天仓与罗伯特:“你们羞不羞愧?”
张天仓继续看拖鞋,罗伯特指向我,问岁无雨:“你为什么不问他羞不羞愧?”
岁无雨看一眼我,飞快地移开了目光,大约还沉浸在他移情了与他亡妻颇有几分相似的小舅(叔)子我这件有悖lun理的荒唐事上。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想到一个谐音梗:这篇文可以叫《杜传》。
☆、完结
鸿儿与岁无雨回国一事已成定局。
这俩人都是心志坚定之人,岁无雨且不说了,他早就养好了伤,我们并没道理阻拦他。而鸿儿,当初她就想与史义士等人一同回国,只是她那时过于年幼才被我好说歹说地劝住了,如今岁月匆匆,她是大姑娘了,我再劝不住。
说实在的,其实我觉得自己根本就不必劝。
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有自己的本事,又是做的世间第一等的正事、好事。若我劝她不要做,那我是错的。
张天仓说他也要回国。
他淡淡地对我说:“如今你在这边一切安好顺利,我也算完成当日所接任务了。这个纸袋中是将军当日转存海外的资产,不算很多,都是他自己该得的财富,并无偷盗变卖等不义之财,你可以放心使用。他那时也恐自己万一不幸,至少这些足够你与蒙儿少爷一世生活无忧。”
罗伯特向我讨债的时候你明明不是这么说的!而且为什么没有鸿儿的份!这样的价值观不正确!
我将纸袋拿在手上,犹豫一下,打开来看,是一些地契、存款证明之类,还有一封信。
信是岁无雨几年前写的。信上让我好好生活,不必怀念他,不必畏惧将来,他死了也会继续保护我。
为什么要说得如此惊悚……
我看完了信,将东西都放回纸袋中,说:“我也与你们一起回国。”
张天仓冷漠无情地说:“你回去能做什么?”
嗯?
他些许是也觉得这样过于无礼,补了一句:“何况,蒙儿少爷怎么办?他更没有回去的必要。”
好像更无礼了。
我与张天仓议论了一阵此事,以我被他说服作为标准结局。
他说得没错,我打不过也骂不过,胆子不大,没什么主见……若实在有心为民族之危亡尽力,不妨留守欧洲接应、看顾越来越多的留学生。虽然我的法兰西语仍学得不怎么样,但毕竟也在此地生活了这么多年,比起初来乍到的学生总是熟练的。
至于蒙儿,他……他能一直健康成长就是挺好的了,不要对他要求太高。
没多久,鸿儿、岁无雨与张天仓便启程返回故国了。我站在码头上目送他们乘着大轮船离去,因为船上那三人的表情都很淡定,所以我也只好装出很淡定的样子,只有蒙儿又哭又喊又挥手。
罗伯特身为欧洲记者,关于中国的各类大小真假消息总是能够知道得比中国的记者快很多。
那三人回国后没多久就各奔东西去了。鸿儿投奔史义士,岁无雨投奔了当时最大势力的军阀。
岁无雨在做什么???
罗伯特说:“至少比张天仓正常一点吧?”
我仔细地想了想,拿不准自己该不该赞同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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