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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周一,学生们都要上学,刘树青在送完李梓萌之后就过来了,和他们一起吃了中午饭,整个下午都在陪着李文雅唠家常,从楼上的寡妇改嫁聊到冬天水管裂老停水。
林亦坐在椅子上盯着点滴,输ye药剂换了好几袋,淡褐色的ye体在细管里从头流到尾,最后流进静脉留置针里。
“萌萌最近咋样呀,学习还行吗?”
“别提了。”刘树青摆了摆手,“整天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成绩都快成倒数第一了。”
“改天让林亦说说她,有个这么优秀的哥哥,表妹可不能差。林亦当年读书的时候次次都是年级第一,萌萌就算不拿年级第一,也得拿个第二不是?”
李文雅抬起浮肿的眼皮瞥了林亦一眼。
“嗯,走之前我和她聊聊。”
林亦答道。
次次第一吗?
那是多么痛苦的回忆啊。
“好,萌萌就靠小亦啦,我这一个人拉扯孩子,确实也不知道该怎么教....”
刘树青掸了掸旧裤子上的浮毛。
“我当年不也是一个人把林亦养大的,孩子就要上高三了,结果那死男人跑了!我这么多年养孩子做家务,什么事情都干,那么心疼他,最后喂了条白眼狼!不离婚不打钱,硬生生跟我玩冷暴力,要不是熟人说看见他在北|京,我还以为他找个地自己死去了。”
林亦的太阳xue‘突突突’直跳,头又开始疼了起来,他端起床底下装李文雅排泄物的盆,去卫生间倒掉了,回来的时候他望了望外面的天色,对还在聊天的两个人说:“我去买饭。”
家乡比北|京的纬度高,因此秋也来得更快些,林亦从医院食堂买完饭回来,一路上看见的树叶全红了,夕阳余晖洒在层层落叶上,有种凄凉的美感。
电梯在18层心内科“叮”地一声开启,他走了出去,空荡荡的中庭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拎着饭的他,另一个是站在落地窗边看夕阳的王姐——他们隔壁床的女人,他听别人都是这样叫她的。
“王姐。”
林亦走到女人的身边,“窗边凉,您别站太近........我母亲的话......我很抱歉。”
“我父亲十几年前就离开了,她也不容易,有时候难免.....”
“哎,她是她,你是你,你道什么歉?”
身材瘦小的女人扶着栏杆,望着即将沉睡的落日,眼睛里又有了点光,“太阳真好看啊,我也要跟着太阳走啦。”
林亦眨了眨酸涩的眼睛。
“不会的,您还能活很久的。”
王姐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正当两人都沉默无言时,一声尖锐的喊声从他们身后炸开,“林亦!”
这声音立刻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林亦回头看去,只见刘树青正扶着他母亲,两人直勾勾地看向他们这边,李文雅佝偻着背,但身上带着掀翻楼层的愤怒。
“你给我回来!”
第22章
“没一个好东西!生他有什么用?!”
李文雅在刘树青的搀扶下骂骂咧咧地进了屋,正在病房里吃饭的病人和家属都抬起头看她,无一例外都被她指桑骂槐地骂了一遍。
有了早上王姐的经历,他们都假装没听到,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全当是Jing神病人在撒泼。
“大姐,你别生气,小亦连三十岁都没到,哪分得清这人是好是坏啊?”
刘树青昨晚虽然没在,但和李文雅唠了一下午,什么破事都听她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李文雅慢慢挪到床边坐下,啐了一口,“他脑子不好使吗?我说的话转眼就忘了?和他那爹一个傻逼样!”
“小时候就蠢的要死,一道题怎么讲都听不懂,长大了听不懂人话了,一点用都没有!”
李文雅喋喋不休着,尖锐刺骨的语调在病房里盘旋,有几位病人再也听不下去,“啪”地一声合上饭盒拿着出去吃了。林亦进来的时候李文雅还没骂完,他走到母亲的病床前把塑料饭盒拿出来放在桌子上,面无表情的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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