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有点尴尬了。
尴尬不是因为岳里尉耍流氓踢我屁股,他好像也不是故意的,只怪马车太颠簸了些导致位置出现了偏差,何况他用的力道也用的不大。
尴尬的点是他在我面前动了脚!曾经那种心照不宣的平衡此刻被打破了!
我在宫里的时候,受太后娘娘的嘱托照看过岳里尉一阵子,我知道岳里尉不是真的瘫子,他知道我知道他不是真的瘫子。
我假装不知道他在装病,他假装不知道我知道他在装病。
一直以来都相安无事,但岳里尉偏偏在这个无关紧要的关头挑明这件事。
为什么????
夜里赶路的马车行的很慢,训练有素的官兵整齐的踏着步子,在这旷无人烟的山间发出有力的声响,我和岳里尉两人坐在马车内,大眼瞪小眼,同时沉默起来。
让我先开口这难度有点大,我搞不懂岳里尉刚刚自爆老底的举动是何用意,也不明白我仅仅只是要求崔邱欣来红湖山庄做个客,怎么就能让岳里尉醋坛子翻到需要带兵前来的程度。
无边的黑夜被火光划破一条缝,恰如岳里尉低沉的嗓音再次打破马车内的平静。
“新出生的小皇子刚满月,皇兄就赐了封号,而我戎马半生,功绩显赫,到如今也还只是个四王爷。”
“这是皇兄对我的折辱。”
岳里尉突兀的一个抬头,与我目光相接,一动不动的望着我。
闭嘴,闭嘴,闭嘴,打住,打住,打住。
我平日虽然很八卦,但皇家密辛我并不是很想深入了解啊!
岳里尉拉开我堵着耳朵的手,又继续说道:“替我安排了同崔家的婚事,又给我塞了你这门侍妾,这也是皇兄对我的羞辱。”
我虽然不想听,但关系到自己的地方还是忍不住插一句:“讲道理,咱们两个的事情,是太后娘娘、我师兄、王爷你三人一同商议定下的,怪不着皇上。”
岳里尉笑出声来:“你倒是个会装糊涂的。”
“舅舅要我护着你,我若愿意便随时都能带你回府,过个一年半载,我再抬你做侧妃也不是没可能,反正都是由着我做主的高兴事,偏偏皇兄要把崔家那档子破事推给我,还要同日塞进一个罪臣之女做妾。”
“你说这能一样吗?”
罪臣之女说的谁,还不就是在说我。
父亲在宫变之前就将我送去了回春堂,母亲也一早就变卖了宅子,遣散了家中奴仆。
恩爱夫妻携手饮下毒酒,永永远远离开了我。
我能侥幸留在回春堂安稳度日,实则是因为,我并不是云家的亲身骨rou。
这些事情很烦人,平日里我也不稀罕去琢磨,偏偏岳里尉今晚就是想要我不痛快。
我侧开脸不回答岳里尉。
这人今晚不对劲的很,先自揭伤疤,然后又使劲戳我的肺管子。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以不变应万变。
很快岳里尉就忍不住将他平白无故迁怒于我的祸端展示到我的面前。
那是前些日子陆雪扬替我备好的妾室文书,不知怎的尽然流入了岳里尉的手中。
“陆少庄主听闻我两人有瓜葛,特意将你赠予到我手中。”
这就是做妾的悲哀,能够被自己的夫君当做玩物送来送去。
按理说陆雪扬将我送人,生气难过的人应该是我才对,以我和岳里尉的关系,这绝对不是能够让他大动肝火的原因。
果不其然,岳里尉眼中迸出冷光:“简直是奇耻大辱。”
“我一生被皇兄折辱也就罢了,一介凡夫俗子也敢骑到我头上?”
这……又说的过去了,表面上岳里尉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为了个侍妾同陆雪扬争风吃醋,实际上卑微如我只不过是在替陆雪扬的狂妄买单。
“那……”那我应该怎么办?这不是我惹的事啊。
“你……”你答应过师兄要护我周全的啊。
我开了两次口,都没办法组织好语言。
不过岳里尉猜到了我想说什么,直接了当的打破了我的幻想:“我答应过舅舅要护你周全,我也无意反悔,但你也应当清楚,此事的前提是我还有能力自保。”
那我就放心了,怎么说岳里尉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吧?我又不贪图荣华富贵,让我苟且半生也不是难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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