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得快要对这问题的回答不抱希望了,才听少女沉yin道:“儿时玩伴,怎么说意义也不同。但要说朋友,还算不上。袁家出事后丽瑰姐变了很多,好多时候我无法理解她的想法。”
“不算朋友,那你怎么这般上心?”
“不算朋友,我也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啊。”怜舟顿了顿:“好得话,我衷心祝愿她更好。若过得不好,就应该迟早逃离困人的泥沼。
这话我三年前就说过,所有人都救不了你的时候,那就自救,拼得鱼死网破,博一线生机,死了也不窝囊。
那是她第七次跑来和我说她在那个家活不下去了,我心疼她的遭遇,送了她五两银子,那已经是我能拿出来的全部。
她说她不敢逃,我不明白。
她有手有脚,会绣花,会制衣,是镇上有名的巧手,养活自己根本不成问题。逃出去,暂避风头,有底气了再来面对以前不能面对的,趋利避害,不应该是人之本能?
但她摇头,和我说不。
后来我仔细想过,大千世界,人与人不同,选择也不同,这事没有对错,只能说能忍与不能忍。她忍了,忍着出了嫁,我当然希望她能摆脱旧时Yin霾,重新开始。
难得回来一趟,下次回家不知又要隔多久,念在儿时的交情,我得去看看,能帮则帮,不能帮,不是还有你嘛。”
“你说的是,凡事有我。”昼景笑了笑:“舟舟似乎很懂得怜惜女孩子。”
“女孩子当然懂得怜惜女孩子了。推己及人罢了。”拐过街角,她轻声道:“我相信,世间要能多许许多多明媚灿烂幸福快乐的女子,穿破云层的光都会明亮不少。”
“欸?一定要是女子,女狐狸不算吗?”
“什么?”怜舟抬起头。
“没什么……”
她不愿说,怜舟也没多问,那句没听清的话在心间绕了一圈很快散去。
东三道胡同,屠家到了。
站在两人高的砖墙前,怜舟捏着衣角:“我准备好了。”
话音刚落,昼景一只手拎着她衣领纵身越过高墙。
被提起的那一刻,怜舟闻到一股清淡的香草味,从遇见昼景的
打滚的小狐狸。
她蓦地开始想念那只通人性的大白狐狸,下一瞬,平稳落在屠家院。
阿景故意避开她敏感的腰肢,这份被关照的细腻温暖使得怜舟看她的眼神不自觉柔和下来。
月色溶在少女眼底,抬眸的一刹那,昼景恍惚以为看到了山谷里盛开的月华花。
“阿景?”怜舟被看得心慌意乱。
昼景捂着心口,忽略掉方才蓦然涌起的悸动,深吸一口气,低声道:“跟我来……”
蹲人墙角的事看来她没少做,姿势熟练,经验丰富,惹得怜舟没去听屋内谈话,反而好奇地看着她侧脸:阿景十五岁被老家主接回浔阳,十五岁之前呢?住在深山她是怎么生活的?
微妙古怪的气氛环绕在当下,昼景歪头,两人挨得很近,她能清晰望进少女清澈的眼,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她被看得莫名其妙,心尖有点痒:“喂……”
犹如花瓣开在夜里的声响,轻微缭绕在耳畔,怜舟大梦初醒,耳尖唰的红了。
要命,她竟然看阿景看呆了!
美色误人……
两人一声不吭蹲在墙角,晕黄的烛光透光窗户显现,能隐隐约约看到屋内徘徊的身影。
少妇坐在圆凳,眼圈红着像是狠狠哭过一场,男人白日得了便宜,耳边依稀飘荡着动人妙音,扪心自问,经了太多场,还是头回见自家媳妇忘情投入,他喜不自胜,小仪殷勤地倒杯茶:“润润喉……”
女人心里连番敲小鼓,心虚地不行,不敢看他,险些被滚烫的茶水溅了手背。
“没事罢?怎么这么不小心。我替你吹吹。”男人执过她的手,感受到她指尖轻颤,脸一沉,须臾又恢复笑模样:“做什么这么怕我?你好好伺候我,我还能亏了你么?”
“不疼……”
“躲什么?我是你男人。”
烛光摇曳,袁丽瑰近距离看他映着喜色的眼,他喜怒无常,她比谁都清楚。人前屠八脾性温和,笑起来还挺能惹人心动,可他不笑的时候,太可怕了。
她不敢说白日教他满意的原因是心里一味想着其他男人,被他握着手,袁丽瑰感受不到半点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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