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玠眸子里闪过星光,“当真?阿翎不走了?”
她点头,“今晚不走了,往后也都不走,好不好?”
“好。”
他单手拥住她,另一只手拂袖将书桌上笔墨纸砚悉数扫了下地,书房里顿时丁零当啷作响。
门口的小厮一惊,正要进来收拾东西,被青方慌忙拦下,“不想死就别进去!”
安惟翎一只手里还端着醒酒汤,被他压在书桌上。
“阿翎,从前你便是这般摁着我,让我叫姐姐,我说我比你长一岁,你便说‘那你叫我一声姐姐,我再叫你一声哥哥’。”
安惟翎常年习武,身段柔韧有力,她由他压着,将汤碗举到他唇边,“哥哥,别忘了喝点汤。”
袁玠低笑,胸腔微微震动,他伸手将安惟翎端着的碗掷在地上,白瓷碎了一地,琥珀色的汤水溅起来污了二人的袍角。
“喝什么汤,不喝。”
他俯下身,深深吻住怀里的人。
第72章 软语 处处柔情付须臾
作者有诗云:
【依依软语闻朝夕 处处柔情付须臾】
【秋风秋雨逐不尽 复恐寒雁过东西】
日上三竿, 安惟翎才转醒。
她睁眼看见雕花大床顶上挂着的流苏穗子,忽而察觉自己竟又宿在了袁玠书斋里。回想昨夜种种,不由得感叹, 相爷在书斋内间摆这一张床,当真有先见之明。虽说本是方便他看书倦了小憩一阵,未作他想,不过总归也算物尽其用。
她动动手臂,忽觉一丝腰背酸软, 这丁点不适于大帅来说也稀奇得很。她身强体健,又有深厚内功护体,上一回这般牵动筋骨,还是十岁上下练拳脚基本功时的事。
“好家伙,”她心道, “喝高了便如此能折腾, 我竟也陪着他一道疯魔, 现都几时了?”
袁玠被她的动静吵醒, 一睁眼,酒后夜里的荒唐事悉数想起来, 他一阵恍惚,“阿翎?”
安惟翎侧首莞尔, “起吧,我看现下约莫到巳时中了,别耽误正事。”
袁玠有些赧然,“阿翎,你会恼我么?”
安惟翎有心逗他,“恼你什么?”
“你别逗我,”他温声道, “我昨夜酒后荒唐,你会不会恼我?”
“你才多大,怎么和那帮御史老头似的?荒不荒唐什么要紧?你我又是什么关系?我恼你做什么?”
她一连串问题,袁玠都不作答,“不恼我便好,以后我不能再这般饮酒了,到现在头还有些疼。”
安惟翎才拾掇好一身穿戴,闻言坐回榻上给他揉太阳xue,胡扯道:“再不喝了?酒不是最能解醋么?以后若再醋了又如何?”
近墨者黑,袁玠如今脸皮也厚了些,“醋了阿翎哄哄便好,不饮酒了,容易误事。”
“误事?昨夜不是把该做的都做了?”
袁玠摁住她的手,“少说两句……”
安惟翎笑道:“行了,赶紧起来收拾,我一会去一趟兵部,你不是还有帖子没写?别耽误了。”
袁玠柔声道:“头还疼呢。”
“真会撒娇,”安惟翎也没时间欺负他,打起帘子,对外头吩咐道:“青方,再去煮一碗醒酒汤,加点蜂蜜。”
青方应了。
袁玠愕然,“昨夜青方一直在外头?”
安惟翎奇道:“这不废话?你的贴身小厮,还能去哪?说来还得谢他,昨天若非他守在相府门口哭哭啼啼把我拽进来,天知道你还要喝几壶。”
袁丞相的脸当真是里里外外丢完了,此刻竟有了些虱多不痒的觉悟,“算了,青方嘴严,不会乱嚼舌头。”
“再说,他早该习惯了,我三番五次夜里偷溜进相府寻你,哪一回他是不门儿清?”
袁玠叹着起身,拾掇了一番,青方掐着时间送来了醒酒汤和早食。二人随意吃了点,便各自忙去。
安惟翎去兵部处理了些公务,带上张存福和卫渡津去万俟铮府上寻他。
舒王和兴王身边的暗线,万俟铮已然安排妥当,只等十月初九祭祀大典那日,安惟翎遣人佯装行刺皇帝,再借机搜查那两位藩王,不出意外,应当能搜出些提前备好的兵器。
这时,该当埋伏在藩王身边的那几位暗线出手,假意反抗,禁卫军上前压制sao乱,安惟翎趁乱诛杀二位藩王。
寻常人多是想到到栽赃兵器这一步,唯独安惟翎胆大包天,竟敢直接要了藩王性命。众人正在万俟铮书房商讨细节,卫渡津忽而有些不放心,“大帅,就算是佯装失手,诛杀藩王也绝非小事,万一朝臣不满,一齐请命处置大帅,陛下无奈也只能先扣下您,到时如何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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