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吓了一跳,回过神,看着散落了一地的橙子,一时竟不知道该俯身去捡,还是就此作罢。
这么尴尬又失措了两秒,再抬眼,已经有人帮她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了。
“秦老师,没吓着吧。”
是隔壁办公室的的男老师,秦楼眼熟。
他拾了橙子,笑着交给她,然后一动不动盯着她瞧。
秦楼这天穿的复古长袖连衣裙,雪肌红唇,披散着长发,傍晚微风里受了惊的样子,是动人的。
秦楼不是看不出男人的意思,原想扮猪吃老虎,说句谢谢就算了。偏巧那会儿来了阵风,把头发吹乱了,她顺手去撩,偏了偏脸,余光恰好看到路口那辆白色奥迪车。
一瞬间,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于是弯眼笑了笑说:“谢谢你啊,改天请你吃饭。”
然后就道了别,跑过马路,打开门的时候又转身看了男老师一眼,他挥了挥手,秦楼也淡笑着挥了挥手。
出租车广播里在播新闻,雅达外贸公司的老总因为资金周转不开跳楼了,临死之前,工厂外还满是“还我血汗钱”的条幅。
师傅感叹“他妈的死人渣死了倒轻巧,这么多工人的钱谁还,这种人就该下地狱”,说完又觉得自己失言了,咳了声又问:“姑娘刚才没碰着吧?”
秦楼坐上车后,就一动不动往窗外瞧。
她看的清楚,是她上了车,他的车子才又驱动的。
“没有。”她答。
受这点伤,挺值。
车子在路上驰骋。
张可意偏脸看了眼于年,又低头看了眼自己抱着的花,想了想问:
“刚刚那个女人,你认识?”
于年似乎是在走神,闻言顿了一下:“哦,同学。”
“我觉得她好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应该不会吧,她刚回欢城没多久。”
张可意紧抱花,干笑:“哦,可能是和哪个明星长的像吧,美女嘛。”说完之后又看了一眼于年,他看起来在认真开车,张可意想了想,舔了舔唇又问,“她刚回来?”
“嗯。”
“那是打算长住还是……”
“应该是长住吧。”
“这样啊……”
绿灯行,红灯停。
张可意抱着鲜花垂首不语,于年则掏出烟来抽。
“你今天找我过来,什么事啊?”过了一会,张可意问。
张可意今年研三,在隔壁市的大学念新闻,平时来找于年,要坐20分钟高铁,再加一小时公交。
因为路上折腾,于年总是说“你别总是过来”,她每次嘴上答应着,可该来还是来。
张可意从大四,第一眼见到于年的时候就喜欢他,她追了他三年,直到今年春天,他才终于松口,说是可以试试。
天知道那天她有多开心,开心到现在回想到那天他说“要不就试试吧”的场景,还是会忍不住脸红心跳,就像中暑一样。
所以舟车劳顿又算什么,她好不容易得到的人,放在欢城,她可不放心呢。
可这次是他主动叫她回来的。
她买了鲜花来见他,他却又比平时更沉默了。
她直觉这与刚刚那个掉了橙子的女人有关。
当那女人站在路边仓皇失措的时候,他原本正同她讲话,橙子掉了,他视线刚好转向前方,然后就一下子定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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