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季言那时候是学的理科。

    她是文科生。

    如果不是苏安还记得这是裴季言的字迹，她完全无法相信这是裴季言给她写的东西，苏安都要想，自己是不是对裴季言的字迹记错了？

    怎么可能呢。

    他自己是理科生，怎么可能帮她总结了所有文综的重点知识点呢？

    虽然不完全是手写的，有些是他从资料上剪下来贴上去的，但这也会花费很多时间的。

    苏安蹲在地上，这会儿竟然不觉得自己腿麻。

    一页页地翻下去，她翻到尾页的时候，看到最后面写了一句。

    ——“你可以慢一点。”

    裴季言知道她是个笨蛋，裴季言知道她学习很慢，裴季言知道她要考上云城的大学会很辛苦。

    所以他说不要着急，慢一点。

    所以，他会等。

    那这样，他为什么会提分手呢？

    苏安合上本子起身，因为蹲得太久，腿麻，脑子也忽然一阵晕眩，她撑着旁边的桌子，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甚至还黑了一下。

    她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记忆里跳了出来。

    裴季言好像确实一直都在等她？

    去图书馆的路上，他腿长走得快，明明是很宝贵的时间，但是裴季言发现她掉队了以后会停下来等她。

    她跟裴季言说自己现在不知道要做什么，他会说，“我知道就好了，你可以慢慢想。”

    再其他的呢。

    每一次，每一次，裴季言好像都是让她可以慢一点。

    长大可以慢一点，懂事也可以慢一点。

    怎么样都可以。

    既然是这样的裴季言，没有什么逻辑会让他主动提分手，除非…

    除非是别的原因。

    或者，是她自己的原因。

    苏安皱眉，在自己脑子里搜寻了很久，这会儿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不是说过什么了。

    她是会忘记一些事情的。

    这是肯定的。

    但是苏安之前一直很坚定地觉得，她是记得清清楚楚，什么差错都没有的。

    难道一直是她在做错吗？

    苏安得不到答案，也没有打算现在站在这里自己想，有什么事情，她晚上可以直接问裴季言。

    她只是等到脑袋稍微没有那么晕乎以后，收拾了一下东西赶去了工作室。

    …

    苏安到工作室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孙谷雨都准备做点收尾工作下班，她看到苏安来。

    孙谷雨：“老板？你怎么来了？”

    “我来上班。”苏安都觉得自己这个时间点说这句话有点奇怪，“你先下班吧，我加会儿班。”

    “你平时这个点就直接不来了哦。”孙谷雨调侃，“怎么转性了啊？好突然，我都没习惯。”

    苏安：“……”

    真是完全无法反驳呢。

    是挺突然的。

    苏安放下包，在自己办公桌前坐下，动作麻利地抽出图纸准备开工，孙谷雨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的。

    也太他妈离谱了。

    苏安手上握着笔，转了两圈，忽然叹了一口气：“就是突然觉得，我也总不能依赖别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