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左右张望了一下,在这里等他的,除了沈行,再无他人,沈令抿着唇,沉默而良久地看他,沈行只含笑掀着轿帘,最后软软地道:“哥哥,莫等了,秦王忙着成婚,不会来接你了。”
“……”沈令听了这话,微微垂眼,复又抬眼看了看他,什么也没说,上了轿子,靠在角落里闭目养神。
沈行望着他,唇角含笑,眼神软媚。
第二十五回 结同心(上)
第二十五回结同心
轿子往秦王府旁边里坊来去,沿途大街上张着帷幕,黄土垫道,远远地能看到秦王府中门洞开,张灯结彩,喧嚣反沸喜气洋洋。
沈令从轿子里往外看了片刻。便阖上眼。
到了地方,房里早备好了热水,沈行服侍沈令梳洗完毕,医生过来给他包扎手脚脖子上被枷锁磨出来的伤口,沈行拿一柄象牙梳,站在沈令身后,仔仔细细梳着他那头shi漉漉的长发。
沈行看起来兴致颇高,絮絮叨叨漫无边际地说了不少,一会儿是卞阳柔婉端丽,颇得显仁帝欢心,一会儿是一月之内塑月两桩皇族婚事,真是喜上加喜。
沈令就像没听到一样,不言不动,脸上没有一丝儿表情。
今天天气不好,反常的冷,天色昏暗,太阳挂在中天,白惨惨的一团,虽然是下午阳光最好的时候,却像是冬日的黄昏一般。
沈令看着窗外,心里明白,应该是叶骁和桔家达成了某种协议,所以他才会在叶骁成亲的这天被放出来——大概是,叶骁拿自己换了他。
不值得啊。沈令想,若是这样,他还不如死在牢里。他又想,还不如叶骁再多讨厌他一些,甚至恨他,才不会用自己一场婚姻换他。
沈令想到这里,忽然抬眼看向沈行,“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出狱?”
他一个多月没有说话,声音略有生涩,沈行把他头发在脑后松松缚住,并不回答,只含笑绕到他对面,端详片刻,道,哥哥真好看。
语罢他拍拍手,让人送来一个食盒,自己便出去了。
送来的一色清淡素菜,全是他喜欢吃的,沈令吃完,就坐在那里发呆,一时之间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千思万绪又像是什么都没想。
他忽然听到远处有喜乐声,他抬头望去,才发现已是黄昏时分。他想,黄昏了,新娘进门了。
然后他就毫无预兆地吐了出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吐,吐到胆汁都出来,沈令无所谓的收拾了一下,开始想自己未来要怎么办,新后那边肯定是去不成了,丰源京没法待,北齐他也不想回去,他想了想,他攒在王府账上还有不少俸禄,他可以去乡下买几亩薄田——种田应该不难,他大抵能做得来。
他想到这里,往外走去,沈行在廊下正含笑看远处的秦王府,见他要走也不拦,只笑yinyin咬着手上的红麝串,悠悠地道:“哥哥莫忘记后天的约。”
沈令停了停,“我不会去的,我和他,十八年前已经无话可说。”他慢慢回头,苍白疲惫的面孔上忽然浮现了冰冷锐利的表情,“你告诉他,我若要和他见面,不是他死,就是我死。”
沈行噗嗤一声笑出来,柔声道,好的,我知道啦。
沈令不再理他,挪着步子,朝秦王府走去。
他想,就最后远远地看一眼吧,哪怕看不到叶骁,看看他住的房子也好。
他寻了王府外一个僻静角落,站在墙下Yin影里,听到寝殿方向,传来鼓乐嬉笑之声。
就在一个月前,他还以为这里是他最终归宿,埋骨之地。他痴心妄想,在这里,每一日每一日地看着叶骁,直到老去。
天黑下来,风越来越大,打着旋儿从他身边呜呜地卷过去,像是有人若有若无地哭。
叶骁要成婚了,他要变成别人的丈夫了。
今夕是夜,他所慕萧郎,与他人共结连理,而他独立东墙。
秦王府今日中门洞开,鼓乐喧天,迎入了它第五位女主人。
行礼完毕,新人送入洞房,叶骁把穗舫抱去床上,给她把头上珠冠摘了,脱了她的外衣,拿被子给她盖上,柔声说,“你先缓缓,我等会儿叫人来给你理妆。”
穗舫一张苍白消瘦的面孔抹了胭脂,映着红烛高烧,居然有几分娇艳。她说,我今天快活得很,阿骁,你陪我说说话吧。
叶骁在她床边坐下,穗舫半侧着头看他,“怜蘅还好?”
“小孩子不经闹,五娘哄去睡了。”
穗舫笑了笑,“小时候我逼着你和颜颜陪我玩过家家,我就只肯做你的新娘子,现在,快死啦,终于做成你的新娘子了。”
叶骁没说话,只是握了握她瘦骨嶙峋的手。
“……阿骁,我对不起你。”
“咱俩要互相说对不起,能到明天早上。”
穗舫噗嗤一声笑出来,咳嗽了几声,“……你退我婚事的时候,我哭了好几天,后来嫁给颖文……颖文待我好,我也真心实意地喜欢了他,可是……”她闭了下眼,“怜蘅是我和颖文的孩子,只有这个孩子我是我千求万盼来到这世上的,我本以为我和颖文可以白头偕老,可他们逼我和颖文和离,把我从何府里拖出来……就因为颖文想保护我,他们散布谣言,将颖文赶出京城……桔家拿怜蘅威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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