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骁想到了穗舫,他心情沉重,只轻轻地嗯了一声,站在船头,望向了丰源京的方向。
他沉重的想,这一次,要死多少人呢?
五月二十六,一行人抵达丰源京。
回到秦王府的时候,黛颜拄着拐杖守在王府门口,在看到叶骁的一刹那,一向端方肃正的男人不顾形象地扑了过来,紧紧抱住了叶骁。
虽然有王姬严令,秦王府诸人在牢里没有被用刑,兼且横波谋反事败之后就被放了出来,但黛颜感染了伤寒,险些病死,有个从小照顾叶骁的老苍头也死于狱中,窈娘病了一场,到二月才逐渐好起来。
叶骁什么都没说,他只拍了拍黛颜的肩膀,扶着他一步一步,慢慢走入自己的王府。
雕栏玉砌犹在,人也还在花前,却真的哪里都不一样了。
可还好,他还有沈令。
叶骁在王府换好衣服,便入宫拜见显仁帝,皇帝对他又愧又疼,几度泣不成声,最后赏赐了一大堆东西,许了他三日假期,待收拾停当了再行奏对。
他恭敬领令,转身出门就去了殿中省。叶骁之前就派人知会过黛容,黛容自是恭候秦王大驾。
叶骁对黛容实在没法有好感,黛颜也对自己热衷揩美人油的哥哥挺讨厌,叶骁真是捏着鼻子去找他——为了沈令。
他在路上就把预想的沈令的治疗方案给了黛容,他一进门单刀直入,问黛容这个方案行么?黛容也不说话,就笑眯眯伸出手。
叶骁咬着牙把自己的手放过去。
“……下官觉得可行。不过殿下最近Cao劳过审,肌肤粗糙不复细腻,下官新调了一罐润肌膏,一会儿给殿下带一瓶。”
叶骁,你可以的,你能控制你自己,不能打死这个货。叶骁闭着眼对自己说。
黛容放开,掌心抬高了一点向上,叶骁怒瞪他,对方笑眯眯看他,过了好一会儿,叶骁咬着牙,不情不愿三贞九烈地把尖削下颌往他掌上一放。
黛容摸了个爽。
最后定下来,就是明日,黛容施针,叶骁用内力护住沈令经脉,用雪蝗清毒。
捏了捏叶骁耳垂,把他放开,年长的男人看着手里沈令的脉案,指头在桌子上敲了敲,似笑非笑抬眼看他,“对了,有一件事,我想和殿下商量。”
“黛监请说。”
“愚弟年纪不小,也该回来与我继承家业,听说他这次在北狄天花案里出力甚多,太医院有意招揽,还望殿下成人之美。”
叶骁知道,这是黛家在表示对被扯入横波谋反事件的不满。他了无笑意地笑了一下,“若黛长史有意,我自是无碍。但若黛长史不愿,那我也没有办法。再说黛长史志不在医,但他无论想往哪个方向去,仕途上我都愿意助上一臂之力。”
“……”黛容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展颜一笑,徐徐道:“那是自然。”
两人无声无息一个交锋,就此飘飘落下。
第二日,在蓬莱君的无影玉室内,叶骁护住沈令心脉,黛容施针将沈令体内毒血逼到右腿,不上两刻,沈令右腿从小腿往下开始显出一种近于腐败的青色,沈令即便服下了麻醉药物,依然疼得浑身抽搐。
在黛容指挥下,每隔半炷□□夫,黛颜就从沈令身上指尖取血,雪蝗最开始还尝上一尝,等到毒素全部被逼到腿上的时候,沈令的指尖血雪蝗看都不看一眼。
黛容和叶骁对视一眼,黛容继续施针,不一会儿,毒血被逼到右小腿中段,颜色已经变成近于漆黑,鼓鼓胀胀,皮肤被撑得菲薄,似乎就要裂开一样。
黛颜取了小腿上段紧挨着那条毒血线的血,雪蝗不屑一顾,黛容满脸滚汗地看了一眼叶骁,叶骁点点头,黛容朝黛颜扬了扬脸,黛颜打开玉盒,放了一只雪蝗在沈令脚上。
雪蝗一口环牙嵌入沈令皮rou,沈令昏迷中疼得浑身发颤,被叶骁一般按住,他死盯着沈令脚上的雪蝗,只见雪蝗吸饱鲜血,正rou眼可见的飞速变大,颜色也变得晦暗深黑,而沈令脚上的黑色也随之飞快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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