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心理不知道是不是只有她有,就像平时生病去抽血,她知道抽血不疼,但是护士姐姐下手前,她内心还是挣扎害怕的,直到针头扎进血管后,才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
人总是会对悬而未决的事情恐惧,即使心里告诉自己只是一点小事,但不妨碍自己忐忑。
阮斯然突然停下了动作,抬头看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里此时正在故作镇定地看着他。
“赵唯一?”他喊了她的名字。
“诶?”赵唯一愣了下。
她知道阮斯然的名字是因为这人太有名,她还当着本人的面翻车,想不知道都不可能。
但……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名字的?
“这么晚来学生会?”明明简单的一句,连为什么都没说出来,但赵唯一就是听出了他在问自己为什么来。
她不好意思地摸了下鼻头,“闲逛逛到了,好奇上来看看。”
“谁知道这个教室没有关门,本来都准备走了,结果听到你的声音就进来了。”她突然加音量,“说到这……要不是你说话,我根本就不会进来,也不会摔到!”
“都怪你!你得负全责。”这话她说的言之凿凿,底气十足。
仿佛他真的是害她受伤的罪魁祸首。
这番话听得阮斯然好气又好笑,“我负全责?”
赵唯一理所当然地点头:“对啊。”
“原因?”
他低头看着膝盖,拿镊子的手轻轻抬起,慢慢靠近伤口。
“我受伤的一大原因是因为你们没开灯,对不对?”赵唯一开始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歪头仔细搜刮原因,“你说你人在里面,为什么不开灯?而且,我都要走了,你在里面说话我才进去的。”
他点头轻轻“嗯”了一声,仿佛在认同她的话,但手下靠近布料,指尖用力,镊子刚好夹起。
“你要是不说话,我就不会进来!我不会进来更不会找不到灯灯开关,更不会——啊——”
手腕用力,布料被撕开了,赵唯一疼得直接捂脸,她觉得自己一块rou被撕掉了,她疼得倒抽气。
布料黏着血rou,被撕开之后,伤口再次冒血。
阮斯然拿着棉签和棉布快速处理血迹,只是在准备消毒的时候,看了眼她的表情,顿了顿,还是快速地处理伤口。
原本最疼的时候,赵唯一是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的,但酒Jing触碰伤口蜇得她根本忍不住,直接歪倒在一旁,正好倒在枕头上,鼻腔里瞬间灌满雪山松针的气息。
阮斯然压着眉眼,认认真真地包扎伤口,手下动作又快又稳,在赵唯一平复痛感差不多的时候,也处理完伤口了。
“好了。”说完,就开始收拾旁边的工具。
赵唯一从枕头上侧转过来,一眼就看到正在低垂眉眼收拾东西的男菩萨。
室内昏黄,他的侧脸映着灯光,就像在寺庙对着蜡烛打坐的菩萨一样。赵唯一突然就想到那个梦境。
梦里她问菩萨可渡她凡心,现在他就在自己一臂之外。
“阮斯然。”赵唯一侧躺着喊她的名字。
“嗯。”阮斯然抬头看她。
她躺在自己的床上,黑发铺散开来,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这个场景在如何氛围下,生出几分旖旎。
阮斯然又看了她一眼,把视线转走,垂头,发现目光正好落在她的小腿上。
刚刚全神贯注的包扎,没有关注太多,现在发现她的小腿细长,和旁边的布料对比,皮肤有些过于细腻了,以至于他能看见周遭因为撞击留下的淤痕。
“有没有人说过,你给人的感觉特别神圣不可侵犯啊?”但总想让人试试这人有没有失控的时候。
阮斯然慢了半拍,把目光移到旁边的医药箱上,“他们不敢。”
这话是实话。
阮斯然只是不屑搭理,并不是不知道大家私下的看法和议论。但从来不会拿到台面上调侃,最多就是梁星岂他们口中的“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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