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莘却只是紧紧揪着他的手臂,那衣袖都让她揉皱了,沾了手心的汗珠,她却浑然不觉似的。
宁舒曜无法,只得柔声安抚她情绪,待她终于冷静下来,呼吸渐趋平稳,天际也发了鱼肚白。
黎莘唇色苍白,轻颤着问道:
你们此行,是何计划?
她原是不想问的,然则这梦着实让她心有余悸。
宁舒曜有片刻的犹豫。
倒不是不信她,只是计划绝密,且多少有些危险,若让她知晓了,难免会担忧良多,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黎莘见他沉默不语,咬了咬唇道:
你若不信我
宁舒曜忙打断她的话,斩钉截铁道:
我信你。
黎莘闻言,心中稍感宽慰,深吸一口气道:
那好,我不多问,我只问你一句,你们计划里可有正面对上盈妃的手段?
宁舒曜一愣,怔怔望着她:
你何意?
黎莘恨不能揪着他衣领骂他,却实在没有多的气力,便轻声道:
同她的人交手,不论行刺,袭击,但凡要付诸武力的,你告诉我,有或是没有?
宁舒曜眉心紧紧蹙起来,他垂了眸,恰好望进她执拗不躲闪的双眸:
你说这话,可是同你做的梦有关?
不得不说,他有时的确聪慧过人。
黎莘咬紧了牙关:
同我说,有没有!
宁舒曜绷紧了下颌,没有多言,只是伸手将她搂紧了:
你不必忧心,不过是梦罢了,我无事的。
却并不正面回答黎莘的话。
他表现的这般明显,黎莘哪有不明白的,她心中慌乱,推开他直起身来:
不许,不许你去!
事关紧要,她顾不得旁的了,胡乱说起话来。
宁舒曜握住她冰凉的双手,眼中含情,似脉脉碧波:
莫怕,此事已做好万全准备。
他筹谋许久,心知此行是盈妃蓄意露出的破绽,那么不妨藉着她的手段,来一出将计就计。
黎莘见他不愿改变计划,不由阖了阖目,神色褪去慌张,晦暗不明起来:
你当真决意了?
宁舒曜轻轻拭去她鬓角的汗珠:
你只需等上两日,藉病休息,自然能避开这些糊涂事。
他说着,轻勾唇一笑,容色极盛:
届时,我便能光明正大迎你了。
黎莘双肩耷拉下来。
她知晓的,劝不住他,更何况她手中毫无证据,不过一个荒诞梦境,凭什么让他们豁出这许久的准备?
她忽然觉得身心疲倦,将手从他掌心抽出来:
随你。
这话多少有些负气的意思,宁舒曜叹了一声,还想继续和她说些什么。
不料黎莘已不打算理会他,背了个身,对着里头躺下了。
他踌躇片刻,犹疑着在她肩上温柔摩挲了两下,低声道:
等我。
黎莘不语。
宁舒曜拿她无法,只得替她放下了帐幔,又吩咐人来守着她。
自出宫以来,这随行的每一人,都神不知鬼不觉换成了他们的暗桩,这样才能方便行事。
黎莘听着门开了又关,忍不住睁开眼,用手重重锤了床榻。
闷声一响,将床边站立的侍女都惊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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