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紧张:“然后呢?”
他冲我眨眼,“那天……”故意顿了顿,“我们挺开心的。”
我咽了咽口水,明白他说的什么了。“因为闹了,感情更好了?”
“不懂,可能以为是提一提闹一闹,没想成真,她自己也吓到,我醒了再打过去她哭得声音都哑了。我们那天真的很开心。”他又看着我强调了一遍。
想到楚楚可怜,以为真分手吓哭的白若兰,我真是又心疼又好笑。不知道为何,想到公孙去找她的画面,还有点甜。我扼制不该有的好心情,抿起唇,板起脸,没给他好奇的眼色,没问具体多开心,怎么开心,开心多久,只问:“这和你出轨有关系?”
“我没出轨!”他听我这么说,眉心再度拧紧,没了刚才说白若兰的愉快。
我疑惑地看向他,“我不懂,你有话就说吧,我不会告诉她的,你们情侣的事,我只旁观只旁听,不参与不传话。”
公孙听我居高临下的如此一插,没由来烦躁起来,掸了掸风衣,左右手掏口袋,转身走向便利店,没离开柜台手急不可耐地拆塑封,手抖着将烟嘴喂进嘴里。
我伸出手掌,也讨要了一根。到了三十,不会再勉强自己做不开心的事,比如戒烟。公孙问,怎么又不戒了?
我踮起脚,与他星火相燃,白他一眼,“我准备活到四十,自我了结,免得病痛扰我安生。不图长寿,只求苟且的快意。”
“我可不可以也有苟且的快乐?”他委屈地抬眼,那一瞬间,我觉得他就是个小男孩,一个做错事不想承认、不敢承认、怕承担后果的小男孩。
“不可以,你是个成年人,你不是单身。”
北京有点冷,我到底是女体,不禁寒,双手抱住自己,仿佛没有安全感一般。
“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让这样的日子结束,我不可能离开天津,这儿正旺呢,我爸已经在搞4S店的门面了,省会两千平米的店面不好找,手头钱不够,我准备在老家弄。”他烦躁地掐熄烟,“你知道吗,我和她异地是注定的,我就算离开天津,我和她也还是异地。”他低头盯着影子,像是跟自己说话,“男人要搞事业的。”
“所以这段时间你有生理需求是吗?”
“丁烟你不懂。”他用力碾烟头,又燃了一根,深嘬到两颊凹陷,才缓缓释出白雾,“我们可能很多年都不能在一起,要异地,而我们不是新鲜的情侣。我们分不掉的,我们有太稳定的感情了,就好像连体婴要切割,是个影响人生的大手术,你知道吗!”他转头深深地看向我,这一刻,他又变成了一个成年男人,一个被绑在十字架上,等待道德标尺问刑、陷在无能困境里的成年男人,“我们困在一堵南墙里,来回撞,又不舍得回头。”
之后白若兰还是会提分手,她敏感地先公孙檐察觉到了爱情长跑的窒息。彼此太过熟悉,没有新鲜刺激,能理解不浪漫的地方,也知道在什么地方使劲对方会着急,那种无奈和绝望是平静下的撕心裂肺,是睁着眼睛情绪低落,却落不下泪来。尤其他们以前如此如此疯狂地拉扯过,青春过,骄纵过,这种平静如死水的落差太强烈了。
“所以……”
第12章
所以,他们分开了一阵,默契地在一通漫长无声期的沉默通话后没有联系彼此。约莫是意识到可能会走散,均陷入了情绪低谷。
没有家庭逼迫,没有出轨外遇,也没有性或性格不合,就是两个渴慕刺激的人安稳下来,却被生活的旋涡席卷,崩析。
半个月,公孙就回头了,不远千里失心疯一样杀在白若兰楼下,等到她五点素颜出门拍摄。
天光未亮,晨雾深重,两人站在花圃前,隔着几米与几步台阶,可谁都没跨过去。一个连夜飞机、一个酒醉刚醒。昏昏沉沉,倒像是在梦里,头重脚轻般倒置。
白若兰刚起,猛然见到他第一反应是回头,手慌乱地遮自己水肿的脸庞,被拽转身时,别过脸,不让他看红了的眼眶,“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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