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锦婉道:“她欺上瞒下,本就该死。入宫后不思悔改,胆大包天, 身为太医,却敢偷跑出去, 引来火灾,害得皇上重伤, 更该死!皇上到底为什么要护着她,是嫌她害你害得还不够吗?像她这种人,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为过。可你三番两次地救她,难道……”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顿了顿,深吸了口气, 好不容易才道:“难道真是如旁人所说,皇上看上了她,想要将她纳入后宫?”
赵辰轩眸光微动,脑中有了片刻空白。他一只手还抓着孙灵陌的手腕,听到这句话,手就突然松开了。
“她前几天出宫,是受了朕的旨意。”
他又一次地撒谎,为了孙灵陌,他已不知道撒了多少次的慌:“她是奉旨去道慈观办事,怎么,容妃对此有意见吗?”
陈锦婉手脚骤冷,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竟喊她容妃?自她入宫以来,他何曾用这样冷冰冰的两个字叫过她。可是现在,他为了孙灵陌撒谎就算了,竟还如此陌生地喊她容妃!
她感觉自己几乎快要站不稳,趔趄了一下,目中含泪,看着他道:“皇上让她去的?”
“是。”赵辰轩毫不犹豫道:“是朕让她去的。”语气骤冷,目光如冰:“容妃,是谁给你的胆子,敢擅自处置朝中太医!”
陈锦婉方才还只是难过,可她看着赵辰轩的神情,知道他确实是动了怒,不觉又害怕起来。即使他以前对她千般宠爱,凭她如何使小性子都绝不会怪她,甚至连句重话都不曾说过。可是现在,她听到他寒凉如冰的嗓音,突然就意识到,不管他如何宠她,他也一直都是龙椅上那个大权在握,心机深沉,杀人不过头点地的帝王。
她在叠烟阁里那么久,最是知道怎么对付男人。在发现了赵辰轩的情绪不对后,她迅速调整了自己,面上表情逐渐变得柔和而无辜,无辜里又透着点儿可怜。
她朝着他跪下去,眼泛泪光道:“臣妾听说她害得皇上重伤,一时气愤,怕再留着她会对皇上不利,情急之下才做了错事,望皇上息怒。”
她忍着屈辱,做小伏低地说。越往后说下去,语气里越带了哭腔。两滴晶莹的泪从她眼眶里涌出来,显得她愈发娇媚可人。
赵辰轩的脸色果然在她的眼泪攻势下好转起来,没再继续逼问下去,只是道:“孙大夫是朕好不容易请来的贵客,她能留在宫里是给朕面子。若以后你再敢对她不敬,别怪朕心狠!”
他拂袖转身,看着孙灵陌,说道:“跟我走。”
孙灵陌没说什么,跟在他后面,在奴才们各异的神色中,一步一步走出了黎玥宫。
道路两边是仿似没有尽头的红色宫墙,天上飘着几朵厚重的云,沉沉坠下来,像是压在她头顶上。
她看着前面男人的背影,心想,他果然是深爱着陈锦婉,对她有着无尽的纵容和宽宠。陈锦婉说得没错,即使今天她真的把她杀了,只要她掉几滴眼泪,服几句软,赵辰轩都不见得会责怪她。
一阵风起,拂动枝叶,空荡荡地吹了过来。几片枯黄的叶子打着旋落在她脚边,她踩上去,一声清脆的碎响。
走到倚晴馆前,赵辰轩回过身,对她道:“你回去吧,以后容妃宫里的人再来请你,你可以不去。”
她失神地发了会儿呆,尽管对他有多少怨怪,可最后还是狠不下心不管。便抬起了头,看着他道:“我帮你看看背上的伤。”
“不用,”他说:“已快好了,你不用担心。”
“可……”
“朕说了不用就是不用。”
他打断她,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过了会儿,韦德追上来,对院门口呆呆站着的孙灵陌道:“奇怪了,皇上怎么偏偏不肯让你治伤。”
她问:“皇上伤得很重吗?”
“背上烧伤了一大片,都敷了好几天药了,我瞧着一点儿用不管,甚至还有加重的趋势。你要是再不去看看,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她心里不是滋味,当天晚上,在韦德接应下,她扮成了小太监的样子,拿着太医调好的药膏,跟着另两个小太监一起去了皇上书房。
皇上正在书案后头批改折子,他们进屋的时候,他没有抬头去看。孙灵陌就走到他身后,等把他上裳脱下来后,抬眼往他背上看。
当看到那些狰狞可怖的疤痕时,她的眼眶瞬时红了起来,泪水充盈于睫,几乎就要坠下去。这么大一片烧伤,当时该有多疼,这几天他又是怎么熬过来的。她不敢想象,越看着他的伤处,心里越是针扎般的疼。
有个小太监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别再发呆,赶紧给皇上敷药。她看了看碗里的药膏,又仔细看了看皇帝伤处,知道这药再抹下去,很可能会让他背上留疤,便对着韦德的方向摇了摇头,用口型说:“不能用。”
韦德发了愁,正想办法怎么把她送出去,皇上已察觉到不对劲,扭头朝她的方向看来。
他一眼就看见了正扮成小太监站在他身后的孙灵陌,眉心一蹙,不悦道:“谁让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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