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辰轩一直都清楚她不是个安分的人,从来也没有真心想留在他身边。若她无牵无挂,永无后顾之忧,恐怕早就走了。可是当听到这些话从她口里说出来时,他还是不可抑制地生气起来。
他的呼吸沉重,问她:“你非要走?”
“这里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地方吗?”她看着他,说:“我之所以会入宫,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治好你。不可否认,你是个好皇帝,若你这么年轻就死了,是大昱的损失,是整个天下的损失,是百姓的损失。战火会立刻就烧起来,到时候民不聊生,国将不国。所以我来救你,也救我的国家。我既治好了你,责任已成,你就该把我放出去。你不肯放过我,我只能自己走。可我出去以后,我发现容妃根本不会让我活着。她恨我入骨,即使你对我根本没有半分情意,她也容不下我。既是如此,我自然要回来杀了她。她若不死,死的就是我。”
她朝他走近一步,抬起头看他:“我有错吗?”
赵辰轩完全忽略了容妃之事,心里只一遍遍回响着,她要走。
他留不住她。
他忽地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无奈。以往他会留她,不过是因为她确实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神医。他是皇帝,凡对大昱江山有裨益之人,都被他网罗在朝中,所以他不能放她走。可是现在,他发现自己要留她的理由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
可他也知道,她是不受拘束的性子,早就对宫里生了厌倦。他并非昏聩之人,既然她志不在此,他再强留下去,那他与土匪莽夫又有何区别。
他就说:“你既想走,朕就让你走。只是再过几日,苟厘国三王子同他们那的一位崔姓大夫就要来朝上供。那个三王子野心勃勃,早就不甘心臣服于大昱,对他父王积怨颇多。此行除了缴纳岁贡,就是想让那位大夫与我朝大夫比试。你再留几天,等他们走后,朕放你自由。”
孙灵陌的心抽痛了一下,被她不着痕迹掩去了。待嗓子里的涩意褪下去,她说:“区区苟厘小国,弹丸之地,常年依附于中原,连自己的文字都没有,一切都是习学中原文化。那里就算有大夫,也都是来中原学了点儿皮毛的鼠辈而已,何足为患。怎么倒值得皇上这么担心,难道医官局里的人都比不上他?”
赵辰轩道:“崔吉那人自小被送来中原,装作中原人的样子,受教于多位名师门下,还哄得缪淳子收他做了徒弟,骗得缪老前辈把一身医术尽都教给了他。二十年后,术业有成之时,崔吉告诉缪淳子,说他本是苟厘人,奉家母之命前来学医。他自认自己有天分,乃医学奇才。又在缪淳子身边学医数年,言之凿凿说中原大夫已无一人是他敌手,终有一日他会光耀苟厘国医学,让中原大夫全都跪倒在他脚下。一番话说下来,气得缪淳子与他断绝了师徒关系,写了封决绝书给他。崔吉学医有成,近几年在苟厘名声大噪,备受推崇。前几年,他也来过中原与人比试,结果百战百胜,无一败绩,从此更是狂妄,在苟厘肆意诋毁中原大夫,妄言中医本是起源于苟厘,正统中医在苟厘这些不知所谓的话。苟厘王子此行特意带上他,想是早做好万全之策。医官局里的太医虽并不是无能之辈,可跟一个在缪淳子手下学过二十年的大夫相比,恐怕并无十足把握能胜他。”
孙灵陌果然被他一席话撺掇得窝火,可很快又想到什么,失落地抬头望他,静默良久,蓦地一笑,自嘲般道:“皇上,原来你留着我,倒真是因为我有用啊。还有什么事是想让我帮你做的,你都告诉我,我一并答应。反正帮你就等于是帮整个中原,我还赚了个为国为民的千载美名。”
赵辰轩含义复杂地看着她,说道:“只这一件事,你办得好,我就放了你。”
孙灵陌苦涩一笑,含泪道:“好,我会留下来对付崔吉。可你就不怕我再下毒,害你心尖上的容妃吗?”
赵辰轩被她最后几个字说得眉心一蹙,表情古怪地看了她一会儿,说道:“我不会让她再对你出手。”顿了顿,又道:“你最好也老实点儿,别再动歪脑筋。前几次帮你换药的是丁修吧,你若再轻举妄动,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他冷冷看她一眼,举步走了。
快到前殿时,天上突然一声雷响,云层滚滚而动,Yin风蓦地吹来,不过瞬间天上就落了雨。
韦德拿着伞匆匆跑来,替他撑在头顶。
雨下得越来越大,积攒了几天的雨势急促,瓢泼一般,砸在地上溅shi了他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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