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璟奚正出神想着什么,手下的湖笔滴下的墨点几乎要浸透绵纸。
阿呦连喊了两声,高璟奚还是没什么反应,她只好轻轻拍拍公主殿下。
“殿下,您让驸马等太久了。”
高璟奚一下反应过来,抿着嘴,“罢了,本宫把这页书读完,再回房。”
“可是殿下,”阿呦直白地说道:“您今夜一直在看这一页啊。”
阿呦见自家殿下吃瘪,忙乘胜追击,“殿下,您和驸马她这是?”
“我们没怎么,只是本宫觉得连烈锦是个有趣的人。”高璟奚忙把书往后翻了几页,再写上几点注释。
“您不会真是在青越山,找到驸马的吧?”阿呦突然明白过来,不敢置信地瞪大眼,“驸马,该不会就是,就是观邪大夫吧。”
得到高璟奚的肯定后,阿呦兴奋地眸子透亮,“殿下,幸亏驸马她就是观邪。您终于有一件事能得偿所愿,而且还是这样的婚嫁大事。”
高璟奚眼眸里浮起一丝温柔,她微微摇头,“没什么幸不幸亏的,阿呦,名姓不过是一个记号,本宫寻的不是那个名字。”
“殿下,我不太懂。”
“勿须你懂,”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高璟奚半是开心又半是忧愁,“本宫现在也并非没有烦恼。”
这边阿呦添茶续水,被连烈锦派来催促高璟奚的下人又在门口轻声说:“殿下,驸马说您再不回去,天都要亮了。
“殿下,驸马她还在等着您呢。”阿呦像从梦中惊醒一般,嘴上挂着傻笑,将公主手上的书收起。
二人走出书房,高璟奚四下一看,府里各处都点上了云纹纱灯,那阵仗竟与她和连烈锦成亲时差不离,漫天微光,玉壶光转、似星如雨。
“殿下,这是驸马吩咐点的灯。说是下雪了,路滑,照亮您回房的路。”
连烈锦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高璟奚细想一阵,难不成这呆头鹅昨天从屋顶摔下来,就莫名其妙地开窍了。
“嗯,这里的确不那么黑了。”高璟奚站在书房的房檐下,微微抬头,白洁细腻的肌肤染上了一层晶莹的光泽。
没一会儿,得到消息的连烈锦,从公主府另一边,撑着一把青纸伞,匆匆走来,“殿下,快走吧,我等你好久了。”
“胡说,不过两个时辰而已,”高璟奚看见四周的下人都露出了促狭的笑意,忙拉住连烈锦,轻轻踮脚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小声一点,她们惯会跟母后打小报告了。”
连烈锦忙配合地弯腰,顺便偷瞟了眼高璟奚不盈一握的细腰,止住了把公主殿下扛起来,跑回卧房的想法,还是规规矩矩的牵住高璟奚,踏着落雪,慢慢走着。
微雪的黑夜,二人边走边聊。高璟奚从怀里拿出一块绣着繁星的手帕,给连烈锦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你晚膳用了吗?”
“用了,吃的糟鹅掌、酸辣萝卜、金瓜芋泥酥,黑米饭,”连烈锦眼神发亮,步子迈得越来越大,“殿下,我准备了瓜子点心竹叶青。走快点走快点。”
“你吃了这么多,还用得下宵夜?”
“见着殿下,便觉得秀色可餐。”
全公主府的人似乎都被连烈锦的欢乐所感染,到了房门前,大家都识趣地退下,只留公主与驸马二人独处。
刚进门,高璟奚就闻见了淡淡的甜香,然而屋内的情况却让她笑不出来。
软塌上的小几,摆着三盘白白糯糯的糕点旁,是两杯青色的酒ye,正中间放着两个棕色的骰盅。
好好的卧室,硬是有了三流赌场的风范。
“殿下,我问了他们,个个都不会打麻将。这又不是在青越山,凑不齐人。咱们就,勉强来两盘,再整两盅?”
见高璟奚呆愣在原地,连烈锦笑嘻嘻地推着七公主的肩,二人一同进了卧室。
“殿下上次赢了我二十斤白玉萝卜、两百多根地瓜干、十斤柴鸡蛋,这次我一定能赢回来。”
“你催我回来,就是为了跟我玩骰子?”高璟奚捂着心口,好不容易重新组织好了脸上的笑容,“你没有别的事,想和我说?”
“那可不,不然你以为是要干嘛?主要是玩不了麻将。”连烈锦谄媚地给高璟奚送上一杯nai茶,“殿下先喝点热nai茶,咱们俩来几盘?”
高璟奚一脸的无奈,她是真想敲开连烈锦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都装了些什么东西。怎么一天天想的都是这些。
“但是,你怎么能保证不输给我呢?你再输了,又拿什么给?毕竟你在星药门一年份的地瓜干、柴鸡蛋可都输给我了。”高璟奚转念一想,孩子还小,还是得慢慢培养,不过有时候还是需要一点点的拔苗助长...
“呃,这倒是。那不如,观邪居每年年底我的分红,给你三成。”
“烈锦,本宫可不是缺钱的公主,”高璟奚依坐在软塌上,浅尝杯中的酒,状似无意地提议说:“不如,你若是输了,今夜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可以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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