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庆生nai油卷

    转眼便是这一年的九月，十五号周六这一天，南宫丹早上从仓库回来，睡了一阵，到了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就不再继续睡，从床上爬起来，洗了脸梳头之后，穿好衣服，去附近一个蛋糕房取了预定的蛋糕，因为只是两个人吃，只要定一个六寸的就好，其实六寸也有些偏大，南宫丹恨不得能够再小一点，只是这就是最小的尺寸，所以只能如此选择。

    蛋糕盒子上层是透明的塑料罩盒，从那里可以看到整个蛋糕，是巧克力蛋糕，表面涂了一层深褐色的巧克力酱，蛋糕的正面用淡粉色的nai油裱花，还写了四个字：生日快乐。

    明天是钟挥的生日，不过到了明天，他是一定要回家里去，与母亲一起庆祝的，因此今天提前一天，就在南宫丹这里先行庆祝一下。

    这个习惯是从两年前形成的，钟挥住进来的第二年，两千零五年，九月里就说要过生日，于是南宫丹晓得了他的生日是在这一天。

    南宫丹对于生日，其实是没有什么感觉的，他并不是完全不在意那些特殊的日子，比如春节，除夕夜晚他的感受就比较独特，而且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觉得有味道，每年的除夕，坐在值班室里，听着收音机里的节目，看着午夜时候外面空中升起来的焰火，就觉得心中有一种别样的情绪，如同酒ye一般，在那里酝酿。

    不过南宫丹不很在意生日，大概潜意识里也是以为，自己的出生日期没有什么好纪念的吧，给家庭带来痛苦，也让自己一生都活在暗影之中，南宫丹从二十岁就开始当夜班员，到现在已经十七年了，有时候他感觉，自己就像某种只能够出没于黑夜的生物，不能行走于阳光之下。

    然而钟挥是很注重生日的，每年都要过生日，也会替南宫丹庆祝，南宫丹的生日是在四月二十八号，本来并不想告知钟挥，奈何钟挥会查看身份证，更何况南宫丹的户口簿放在哪里，他入住不久便也知道了，于是每年的这一天，钟挥都会Jing心做几个小菜，买回生日蛋糕，还要煮一小碗面，进行中西合璧的庆生会，虽然只是两个人的庆祝，不过电脑里播放轻快的音乐，倒也很是热闹。

    南宫丹如今对于自己的生日，不再那样无感了，每年将近这个日子，毛发都耸立了起来，因为每当生日这天，钟挥都要格外在床上花好一阵的工夫，“大叔，我再送给你一个礼物”，于是除了保温杯、钱夹子之类以外，又将他自己送了过来，当做给自己的礼物。

    在钟挥，这是很真诚的表示，可是在南宫丹，实在有一点“强迫中奖”的意味，自己并不想要钟挥这样的“献身”，只想让他离自己远点，每次钟挥一靠近，自己就紧张了起来。

    取回了蛋糕，南宫丹便清洗早晨买回来的蔬菜和鱼rou，然后烧菜，这时候钟挥也已经回来，与他一起在狭小的厨房里忙碌着，南宫丹本来说，“今天是你的生日，去里面读书吧，我来就好”，可是钟挥对着他一笑，“我想和大叔在一起”，南宫丹于是想，自己还是不要说什么了。

    到了六点多一点，饭菜摆上了餐桌，正中是一个蛋糕，南宫丹在上面插上了一圈蜡烛，点燃了，旁边电脑里正在循环播放生日快乐歌，此时南宫丹的感受真的是很奇特，倒不是“终于启用新式时髦的庆生方式”的新奇感，而是感觉好像也成为了学生，这种镜头他在钟挥的电脑里看过，电视剧里面，一群学生给同学开庆祝会，屏幕上满是无忧无虑的欢乐，有点蠢，但是很单纯。

    “你吹蜡烛吧。”南宫丹对钟挥说道。

    钟挥双手拢在一起，放在胸前，闭上眼睛似乎是在许愿，然后睁开眼睛，鼓起一口气，吹得那纤细蜡烛上微小的火焰一阵剧烈的动摇，然而终于纷纷熄灭了。

    南宫丹其实有点好奇他方才许下怎样的愿望，不过终究是没有问，只是说了一句，“祝你生日快乐”。

    于是两个人就坐下来吃饭，钟挥很喜欢吃鱼，尤其爱用鱼汤泡饭，他只盛了一小碗米饭，却舀了许多鱼汤，浇在米饭上，汤泡饭配着鱼rou和清炒的蔬菜，吃得很香，饭后甜点是蛋糕，南宫丹用附送的塑料刀具将蛋糕切成月牙形的小块，钟挥拈过一块蛋糕，很是香甜地吃了，然后又吃了一块，蛋糕分层，夹层中是nai油，虽然吃得很小心，可是手指上仍是难免沾了nai油，笑眯眯看着南宫丹。

    南宫丹也在吃蛋糕，他本来对甜食不很感兴趣，过生日的时候吃蛋糕，只是随着钟挥例行公事，钟挥是喜欢甜食的，比如说巧克力，比如水果软糖，家中常备这些零食，用他自己的话来讲，“每次读了几个小时的书，吃一些高热量的东西，就感觉颞部的皮肤松弛下来，神经绷得没有那样紧张了”，南宫丹想，自己值夜班反正不费脑，所以用不着这样补充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