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珧侧过脸,又偷瞄了他一眼问道:“那我要是万一真不在了呢。”
“为什么要问这个?我不想知道。”萧旭偏了偏头,莫名排斥去想象那个场景,也不敢想。
孟珧小声道:“我只是说万一嘛。”
萧旭神情凝重,似是又不高兴了。孟珧瞥见他如此忌讳说这个,心里倒有些诧异,又摸了摸他的脸安慰,自个儿心道男人腮边的胡茬还真有点剌手。
后来孟珧又嘱咐他把那些抓来军营的人都安抚一遍,这事就算了了。经过这么一回,以后就算有人嘴碎,也知道将军护自己未婚妻护的紧,不敢再多提。只是孟珧不知道,其他的百姓都无事,单那孟漟的嘴被人撕裂,然后逐出城去了。
此时邓远身亡的消息已经传回了西边,邓通知道后悲恸了好久,等邓远的尸身运回去又后替他建了好大一处陵墓,然后调了十几万大兵往东南两处行进,东南两边战事逼近。
萧旭和南边蒋勉两方联络着合力对抗邓通的大军,只是现在敌我双方兵力差太多,想来又是好一场恶战。没过几日后,萧旭又要带军离城,前去远方准备布置战线,随时候战。
孟珧只说觉得近日身子好了些,定要出来送人,一直跟到军队来到城门目送萧旭出城。两人分别时倒是不舍的抱了许久,萧旭嘱咐孟珧好好休养,不要担心他,孟珧只点点头,祝他平安归来。
萧旭走后,孟珧拿着帕子又捂着嘴咳嗽了一阵,然后随手把帕子团起来丢在路边隐蔽处,随后吩咐小荷准备回府。
萧旭带着大军走后,孟珧整日在屋里待着,每天按时喝药,Jing神好时就看看书做做针线。城里的一位老大夫隔不了半月过来给她诊一次脉,也不再详说病情,只是每次把药方上的药材改动一二。
小荷近日发现給孟珧新做的帕子莫名不见了好几条,随即想起孟珧最近举动奇怪,连轻微咳嗽都是背对着她。她今日在旁边留意着,等孟珧把手帕丢在灰缸里后,趁人不注意把帕子捡出来。抖掉灰一看,上面果然有几个大大小小的腥红血点。
小荷立时慌了神,拿着帕子问孟珧这病到底怎么样了。
“那大夫开的药不是一直在吃吗,怎么还咳血了呢。”小荷想着之前丢掉的手帕,恐怕孟珧这样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大夫说我这病难好了。”孟珧见瞒不过小荷,闭眼叹了口气,随即又定定的看着她道:“我已经拜托余大夫不要对外说了,你可别又说漏了嘴。”
这位余大夫是个有经验的老大夫,他先前给孟珧诊了脉,只说是体质太弱,要安心调养。孟珧见他说话时眉头不停的皱,似有惜意,疑心之下就追问了病情。她本就先天不足,这些年又失于调养,身体每况愈下,只靠年纪轻还能撑着。上次在冰水里一冻倒似把原来的一些大大小小的病根都带出来了,如今她这病想治好是难了,连用药都不好用,余大夫也只能给她开些寻常平和的药方,尽人事听天命。
小荷鼻子酸道:“夫人,这病万一治不好,少爷要是知道了还不得炸翻了天。”
孟珧:“我就是怕他会那样,所以才不敢跟他说,他是个死心眼牛脾气,万一到时候真的抛下大军不管,四处替我寻访名医去了怎么办?”
小荷忍不住哭道:“那夫人的病真就这样治不好了?”
“大夫也只说听天由命,说不定调养着也还能回转,如今少爷那边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反正他这一仗有好长时间要打呢,眼下这节骨眼,怎么能让他再分心。”
小荷听了点点头,每日更Jing心百倍照料着孟珧,指望她身子也许还能好转。
后来的大半年里,孟珧每天喝着药,加上清心静气,咳血之症终于好了些,只是身子还是动不动就头疼脑热,风寒发烧,竟没有连着几日身体都大好的。
刚开始时,萧旭派人带回过好多次书信,看那信上字迹就知道是他本人亲笔所写,上面都是问孟珧最近身体如何,身边是否一切如常等话。孟珧每次提笔回信,只写着一切安好,又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让他在战场上能宽慰一些。
后来据说前方战事渐渐吃紧,萧旭派人传回信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不过到了冬天,军营又传来消息说年前他要回来一趟。
孟珧算着日子,先好好在床上休养了几天,等萧旭回来那天又细心妆扮一下,点上胭脂,倒也看不出平日的病容。
傍晚时分,第二波雪花刚洒下,孟珧就在门前接到了人。
萧旭披着玄色披风,上面沾着白色雪花瓣,戎装未卸就下马来看孟珧。两人拉着手进了暖屋,相互摸摸脸,都说又瘦了。旁边人看着两人重逢,都默默退下,随她们两人说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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