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他财富,他也同样用来赏赐和抚恤下属。
比起那些自诩生活清简质朴的贵族,兆这才是真正的清简质朴,清简得不比苦行者逊色。
伎坊这种地方,十个贵族至少九个半会踏足,剩下半个是嗣君那种,后院有全国各地进献的各色美人,不论是容貌还是才艺都碾压伎坊的伎人,不需要跑伎坊来找乐子。
兆问:“先生花着我的钱为我的政敌对付我不觉得过分了吗?”
游士们虽然在报复不尊重自己的王侯贵族这方面有点无下限,但寻常时行事还是有最基本的准则的。
不会在吃着甲的禄米时为乙办事,哪怕觉得乙很对自己的胃口,想为乙效力也会先和甲分手,再清清白白的去找乙,吃乙的禄米为乙办事。
若无这条默认的底线,王侯贵族们也很难放心的用游士。
当然,例外肯定有,比如间,但闵惠这样的人才,兆觉得应该没人舍得拿来做间。
这也使得他愣是没想到算计自己的人里有闵惠。
闵惠递过去一盏米酒。“吃杯酒消消气。”
兆一点饮酒的兴趣都没有。“解释。”
闵惠算计他,但又故意让他发现,他无法理解闵惠什么逻辑,若非如此也不会跑来见闵惠,早让人送闵惠归西了。
“我说我对大夫没有恶意,大夫可信?”闵惠笑yinyin的问。
兆一脸我读书虽然没你多,但你要驴我也请编得像样点。
闵惠也知道兆不太可能信自己,被自己坑得不轻,兆要是能信自己也没法活到今天,便没纠结这个问题,而是问:“大夫也是葛天侯之子,难道不曾想过取嗣君而代之?”
兆想也不想的道:“我是私生子。”
不入宗庙不入族谱者,哪怕是亲生的,也什么继承权都没有。
闵惠颌首。“所以你将嗣君祚当成你的出路,想通过他成为郗同那样的权臣?”不能当国君那就当能够掌控君王生杀予夺的权臣。
兆不语。
“大夫此打算委实不智。”闵惠叹道。“嗣君祚并不信任你。”
兆无言的瞧着闵惠,这还不是阁下害的。
闵惠继续道:“大夫觉得是我算计你失去嗣君祚信任的?”
“难道不是?”兆反问。
闵惠摇头。“大夫可曾听说三人成虎?”
兆愣住。
闵惠悠哉的道:“嗣君祚优柔寡断,多年来你将他保护得滴水不漏,并经此得到了诸多权力,他看似乐得自在,但他真的完全乐得自在,不曾担心过你吗?”
“他一直对我很信任。”兆道。
人心隔肚皮,但行动上,十数年里,他不曾有过一丝对不起嗣君祚的地方,嗣君祚也没对他有过不信任,直到最近。
“但怀疑的种子从未消失。”闵惠道。“他的身边不止你一个人,只是你最能干,而你手中权力的每一分增加都会为你带来更多向他进谗言的人。”
“嗣君并未听信谗言。”
“刚开始肯定没有,也没当回事。”闵惠笑。“但听了十几年,他真的一点都没听进心里?若非三人成虎,此次怎能轻易被我离间?”
他的离间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却不是主因。
对于上位者而言,权力交托给另一个人,是绝不可能不猜忌的,越是依赖就越是恐惧,恐惧哪一天遭受背叛。
伴君如伴虎,莫如是。
兆无法反驳。“那你又想得到什么?”
说闵惠投靠了别的少君们吧,他的确帮别的少君进行了这一出离间,但他又在事后让兆发现怎么回事,显然不是真心投靠少君们,可兆也想不通他图什么。
取代自己成为嗣君祚依赖的臂膀,且不说有自己这个前车之鉴在闵惠还会不会去重蹈覆辙,便说闵惠的性情,没个中间和稀泥的,他很难与嗣君祚好好相处。
且看闵惠的行动,完全没有同嗣君祚复合的意思。
“我说了呀,我要大夫你取代嗣君祚。”闵惠一脸坦然的道。
兆咬牙道:“我也说了我是私生子。”
闵惠沉yin须臾,问:“大夫你觉得,若葛天侯只剩下你一个选择,不选你便要江山拱手他人血脉,他会不会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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