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孙贵妃闷哼一声,眸子里的情绪变化莫测。
她的儿子,如何比不上那一位?
然而沈泽白却扫了她的兴致,沈泽白抿唇道:“母妃误会了,儿臣……并不想要。”
听见这话,孙贵妃倏地转过头去,恨铁不成钢道:“我怎么有你这个儿子!”
“你母妃现在处处被人压一头,你还想以后你和你母妃一起被人压吗!”
二皇子来拜见自己的母妃,闲杂人等早就退了个干净,孙贵妃手段利索,倒也不担心隔墙有耳的情况。
孙贵妃道:“论才资人品,哪样不是你占上风?就连那些迂腐的言官们,他们对你也是啧啧称赞。可你——可你却如此的没用!不就是区区一个太子之位吗!”
沈泽白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他道:“这太子之位父皇自有衡量,儿臣只是尽好自己的本分罢了。”
“你的本分就是让你亲娘我扬眉吐气!”
孙贵妃气结,一下坐回了软椅上怒视沈泽白。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生出的儿子竟然如此不像自己,若不是生产那天自己清醒着,而沈泽白也确确实实长得和她颇像,她都要怀疑自己的儿子被人调换了。
怎么能这么没志气呢?
若说自己的儿子是个窝囊草包那也就罢了,可恰恰沈泽白不是啊,不仅不是草包,还是皇子里最拔尖的,孙贵妃左看右看,总觉得未来的皇帝就应该是自己的儿子。
她最终叹了口气:“算了,你先回去,不管怎么样这点想通了也好,先讨你父皇欢心最重要。”
沈泽白恭恭敬敬道了声是,安静退出了孙贵妃的寝宫。
瞧着沈泽白离去时的模样,孙贵妃又是一声长叹。
她这儿子一向优秀,她本来也是满心欢喜,想着总算有资本去博上一博,结果却偏偏给他养出了这样一个性子。
儿子不争气,皇上又是个偏心的,还是只能靠自己了。
***
市集人声喧哗,今日天色好,出摊的小贩熙熙攘攘填满了整个街道,叫卖声此起彼伏,吆喝个不停。
这条青石大道甚是宽阔,市集占地也不小,可此刻戚景瑶的马车仍是行得艰难,只能一点一点跟着紧凑的人群向前蠕动着,马匹撒不开蹄子,小步小步走得甚是憋屈。
戚景瑶干脆让马夫暂时将车子停到了一个角落,说等这阵人chao过了再走。
此行只有她一人,从逐萤峰回来后,得知消息的戚父戚母立马就谴了人来看戚阿影的伤势,并把戚阿影接回了侯府。
戚如玉也顺便一起回了去,只有戚景瑶想着还没给京迟交代清楚,便借口不回。
戚景瑶本还在努力编织着借口,想着若是被问为什么不回的话该如何回答,可没想到来接人的嬷嬷听见她说不回后,只“哦”了一声,转身走了。
戚景瑶:“……”好歹给彼此一个敷衍的机会可以吗。
一阵酥香飘过鼻尖,戚景瑶提着裙摆下了马车,春燕紧紧跟在她的后面。
不远处是一家酥点铺子,此刻正将揉得白嫩可爱的小圆子裹上粘米粉。熟能生巧,做酥点的老婆婆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将团好的圆子们摆放得整整齐齐,手指捻起一撮芝麻,一下挥过去,黑漆漆的芝麻就稳稳粘到了白润润的糯米团子上。
老婆婆一翻粘板,下饺子似地将圆子们滚进了热油锅中,不出一会儿的功夫,就被炸得金黄酥香。
戚景瑶笑yinyin地付过钱,接住老婆婆递来的包好的一大袋油糍。
油糍刚刚出锅,隔着那纸袋都能感觉到烫意。春燕的眼睛悄悄地移了过来,见戚景瑶偏过头看她,她又连忙转开视线,立得端正。
戚景瑶轻笑一声,拿出一个油糍之后就将整袋都塞给了春燕。
春燕规规矩矩接过,却是动也不动,只像个工具人一样老老实实拿着,可鼻子却不由自主地皱了皱。
油糍腾出来的热气直往她的鼻尖里钻,她刚刚看见小姐咬了一口,这油糍里还裹着红豆甜馅儿,刚刚好中和油酥皮的腻,这一口吃下去,想来应该是极具有层次感的。
春燕紧紧闭着嘴,希望小姐快点吃,这油糍果子就是得趁热吃呢,小姐可得快点,凉了就失味了。
春燕替戚景瑶想得周到,戚景瑶瞧着她的神色,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只幽幽叹口气,将春燕的心里话给她说了出来:“这油糍还是热的好吃,可这一时半会儿我哪吃得那么多呢?”
感受到春燕骤然发光的眼神,戚景瑶继续叹道:“算了,能吃多少是多少,凉就凉吧,大不了不要就是。”
春燕眸子里的光颓然暗下,她抿抿唇,饱含怜惜地看着那袋将要失去存在价值的的油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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