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眼课表,想起最近还没正式开学,晚上不上课,只是各科老师轮流坐班的自习时间,很快酣睡。
半梦半醒间,门口似乎有sao动。
时浅眯着眼拽丁檬:“老师来了?”
“没——”听到这句话,时浅再次安心睡去,期间丁檬不知道为何抽疯突然用后背撞她桌子,她轻轻蹙了下眉,依旧闭着眼,垂在桌上的一只手揪住丁檬,“别动。”
周遭安静下来。
时浅松开手,长臂搭在桌子一侧,脸埋入臂弯,呼吸均匀。
被丢弃在书立上的物理卷因为刚才丁檬的碰撞,轻轻飘落,绢布似的遮着少女脸颊,她长睫露着侧边弧度,浓密地拓下剪影,肌肤似玉,鼻翼纤巧。
忽然,那卷子被人拿开,白炽光一窝蜂地朝着时浅脸上聚焦,她本能蹙眉,也没睁眼,而是收回手在桌上摸索,想要拿个东西遮住光继续睡。
手指却受了阻。
像是有个什么东西阻拦着她。
时浅抬眸,尚未睡醒的眼含着水雾,微微眯着看向身前,在认出光下玉般濯濯的男子时,嫣然一笑:“学长,你这是良心发现,来给我开小灶了吗?”
空气死一般的沉寂。
丁檬抽抽嘴角,小幅度地抬脚,朝后踢了下时浅。
时浅这才发现气氛好像有点儿不太对。
平时一分钟恨不得掰两分钟用的同学都回过头看着她,目光中同情和惊愕各半,还掺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不知道是在嫉妒许成蹊还是在嫉妒她。
时浅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她这是,一不小心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调戏许成蹊了?
“上课时间睡觉,胆子挺大。”许成蹊收起立在桌上的教案本,目光淡淡扫过她身后,眼神里的惩罚不言而喻,而后迈步走向讲台,“何老师这节有事,我代课,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同学们恍然大悟地收回视线,做题的做题,背书的背书,教室很快恢复之前的安静。
时浅抽出一本政治书,手里抓着根笔,乖乖地接受罚站,即将走到教室后面的黑板前,眼睛一动,转身去后门。
许成蹊在讲台上坐着,没抬头,似是对她的惩罚结果并不关心。
时浅百无聊赖地站在走廊,靠着墙,拿着笔写写画画,时不时回头隔着窗户看眼男生。灯光给他周身编织了一层似有若无的结界,衬得男生愈发清曜如神明,偶尔被问问题的学生打破,他放下手里的笔,这才有了些许人间的烟火气。
自始至终,他都没朝她这里看过一眼。
时浅挫败地揉揉头,对用眼神慰藉她的丁檬做个哭泣的表情,回过头,心里打定主意不再看他。
想到这,时浅索性在地上垫了几张纸,坐下来,摊开画得面目全非的书,低声背诵。
月光落下淡淡的影子。
被护栏折叠,浸着夏夜的花香。
时浅背完第一页时,旁边忽然有风穿过,清冷地扑入鼻尖,将她的影子一分为二。
还没抬头,熟悉而微冷的嗓音已经从头顶落下:“你不在教室里面站着,是为了在外面坐着吗?”
时浅眼睛瞬亮,自动忽略他的嘲讽,扬起小脸冲许成蹊甜笑:“学长,你终于记起关心我了呀,我就坐了一小会儿。”
男生逆着光,脸上表情看不真切,只沉沉地说了句“进教室”,而后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
时浅接过,一边看一边撑着地起身,余光看到男生转身离开的背影,一声低呼。
许成蹊停下脚。
回身看到时浅跌落坐地,“怎么了?”
时浅可怜兮兮地揉着肚子:“晚上没吃饭,可能低血糖了。”
她边说边抬眼看依旧一动不动站着的许成蹊,秋水般的眼盈盈,被月光照得愈发如雾,“我晚上一直在办公室外面等你,可你没时间,我等到上课只好先回来了。”
四周安静得只能听到草丛里的虫鸣。
短暂空白。
继而是一声听不出情绪的,“以后我没时间,你直接找其他老师。”
时浅小脸一垮。
正要骂自己弄巧成拙,一只修长干净的手掠破她眼前的风。
掌心是数天前被她强制放进许成蹊抽屉的润喉糖。
“以后按时吃饭。”
伴着这句话,这盒兜兜转转绕了一圈的润喉糖再度回到时浅身边,她心念急转,一把抓住放下东西就欲走的许成蹊,拽着他手腕站起身,“学长,干嘛这么麻烦,你搭把手我就站起来了呀,糖留给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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